苦吗?苦,
苦到哭都哭不出才谓苦:
难吗?难,
难到连艰辛都忆不起才算难。
一曲弹罢,云寒那双干净深邃的眸子里流溢出几丝落寞,透过水晶雕饰,凝视舞池内狂魔乱舞喧嚣滔天的他想到的就是这句老头子生前偶尔说过的话。云寒也曾意*过,那个看起来胡子邋遢的老头子是否有过一个峥嵘岁月,一个没有驰骋仕途荣耀浮沉半生的老人不会流露出那么多的沧桑与洞彻。
只所以在周天的介绍下选择在这里弹奏钢琴,是因为目前一无学历二无资本的云寒来说,只能先选择自己擅长的工作做起,去月亮岛管理卫生也好,来蓝带会所做钢琴手也罢,完全是为了能够自食其力,作为一个已经成年的他来说不可能依旧无所事事,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有着一个很可能会报复他的李大少!
“云寒,二楼东厢有客人要你过去。”
一位被唤作小天的瘦削服务员看着安静摆弄琴弦的云寒下意识轻声道,这个琴师在他看来绝对是个异于常人的所在,每次看到他都是那副与世无争闲看浮云的姿态,似乎早已超脱所谓的贪嗔痴,这使得在这个鱼龙混杂场所练就一身察言观色本领的小天下意识感觉不自在。私底下猜测,这家伙要么天生一副如此姿态,要么就是如同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是一个伴猪吃老虎的主,且不管如何,每次于云寒发生交集,都是很自觉地收敛起那几丝痞子气,尽可能显得友好。
“嗯,好的。”
云寒轻声微笑道,沉稳娴熟的把钢琴装进琴套,随即收拾水晶装饰中属于自己的东西,耐心的等云寒收拾完毕,小天面带笑容如同陪伴会所管事人员一般殷勤的把他带到二楼。
离开之际,小天似乎想到什么,悄声暗示云寒厢内人员不是一般人物后才走开。
轻轻敲门,在得到包厢允许之后,云寒推门而入。
厢内气氛适中,三男三女,谈笑甚欢。微微使得云寒有些惊异的是三个女子正是下午在留园所见到的,但那一抹感叹世事如此之巧的神情在返身关上包厢房门同时消失殆尽。
转身后安静的站在厢内,平淡的看着眼前这群俊男靓女,没有刻意的卑微之感,更无所谓奴颜婢膝的下贱,他不是那种见到富家子弟便生出畸形自尊刻意表现自傲的人。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气度,小人物却也有小人物的生活姿态!
“你钢琴达到什么级别?最拿手的曲目是什么?穆斯林圣人,高原,卫城,神秘的港口这里面有没有你会的曲目?”
飒飒似乎从看到云寒的第一眼就不舒服,习惯了富家子弟对自己讨好献媚可偏偏眼前这位穿着平凡不说还一副清高自傲盛气凌人的神态,微皱着眉头,狠狠捣鼓手中那款江诗丹顿红表,本未曾扫视一眼咫尺之距的云寒。
“曲目会上一些,没考过级别,那几首不会。”
云寒语气平缓道,能来这儿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口气霸道一些,出言刁钻一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心态远远胜于常人的他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所谓的面子,很自然的回答。
“你别告诉我你只会刚才在舞池中演奏的那几首听腻了的曲目,连钢琴级别都没有考过,会不会几首难度高一点的,这些单子上的曲目除外。”
说着飒飒便将刚拿至手中的曲目表随手扔在一旁,有些故意刁难的冷笑道,斜了一眼看到这个家伙依旧一副不急不躁悠闲宁静的姿态愈发气急。
三男一女除了飒飒,倾心,具是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个被飒飒点名过来弹奏钢琴的青年,不知道是如何惹了这个刁钻跋扈的小公主,对他们来说,看看这样的曲目无疑是异样的享受。
“演奏曲目表以外的乐曲要价钱的。”
一直平缓站在那儿的云寒耸了耸肩道,清静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任何表情。
飒飒暴怒,手中拿块专门于英国百年老店订制的江诗丹顿红表被其狠狠的摔在锃亮的澶木桌上,语气森寒道:“我问你会不会,没叫你回答加不加钱的问题,英国皇家音乐剧表演我也每年参加好几次,还怕少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