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
顾文知收拾妥当,手?拭袖子?,半天没?听她说话,回头就瞧见这样一幕。
他?那颗冻在霜雪里开始冷硬了的心,啪嗒了一声,上边的冰纹就裂开了。
顾文知叹了一声气,“你现在是?做什么?”
清池带着?些鼻音说:“我不想和你解释,但我和你李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顾文知拉开帐幔,居高临下地瞧着?里面的她,他?的轮廓蒙在暗里,叫人瞧不清他?的神态。
当这股气势,不愧是?多年为官的贵人,只单单是?这么一句话,就压得清池周围的气氛都紧张着?。
“这么说,就是?我想多了。”清池被这外边的冷风一灌,脑子?也?清醒过来,她冷静地说:“夫君,是?我让你受了委屈。你若是?要休我,我也?全?无二?话。”
“好?一句全?无二?话。”顾文知冷冰冰的语气里就透着?浓浓的嘲意。
他?俯身过来,贴得清池很近,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清池,我从不觉得受了什么委屈,只是?你怕是?拼命地想要甩了我。”
清池头大,听着?这句话里的酸气,那怕这时,她有些怕他?,她也?还是?忍不住地道:“我知道他?奇怪,接了他?的信,不得不去!”
“所以,你不信我。”他?在她耳边说着?。
清池只觉浑身都战栗了一下,犹如是?被盯上了的猎物,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浮现了上来。
“顾文知……”她软了声音,求饶似的。
他?说:“过去我就说过,你可尽管依赖我,就像是?春天那时,你不是?很快活。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看这一次,你就差点被人带走?了。”
清池在他?手?上,挺着?颈子?,像是?一只濒危的天鹅,她有些发颤,“这一次……这一次是?意外!夫君,这种事?以后不会有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说出了这种沦丧的话来。
他?托着?她的脸颊,贴近着?,吻了一下,端肃地笑了一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这一次错了……念你是?第一次,这一次便写个认错书,晚上回来时,我能看见?”
清池睁大了眼睛,就那么一瞬,她马上悻悻一笑,“当然。”
顾文知放开了她,比起一开始的冷淡,这会儿?倒更多的是?欣慰。
“时候还早,你多睡一会儿?。”他?转身便要走?,又被身后一道迟疑的声音粘住了脚步。
“夫君,我娘家人如今如何?”
顾文知道:“你不是?不喜欢他?们。”
清池道:“夫君,他?们养我育我,为人子?,岂非草木无情。况且,三哥哥李英,他?没?有过错,如今也?在朝为官,万不能因为李叹一己之私,令得李家家破人亡。”
顾文知一笑,“清池,你在说服我?”
他?不像生气的口吻,清池松了一口气。
“夫君,我知道我这样很为难你,但若我还有一份薄面,还请看我的份上,帮我看着?三哥哥。”清池脸上滑落两?行清泪,她从来没?想这样悔过,如果真的害了李英,那她这一辈子?到底又是?在做什么。
顾文知默了默,直到回头说话,却?瞧见了黎明朦胧里,她那张沾了泪水的美人脸,那双眼睛亮得像星辰,璀璨又倔强。
“好?。”
顾文知有些狼狈地走?出了晴雨阁。他?一向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明知无论是?谁,若是?牵扯到这样的谋逆案里,当今的皇帝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况,他?保下了那天在场的清池,是?和谢琼玖的默契。
李家其他?人,偏偏就和前朝谋逆扯上了不小的关系,收为义子?,还担任朝廷命官,这不是?讥讽本朝有眼无珠。
李英若是?因此没?了前途还小,若是?因此丢了命,那还才?是?真的可怜。
顾文知迎着?凋零的秋风,默默思索着?。慢慢地,心又硬了起来,他?不止是?她的夫君,更是?顾家的主君。
清池是?全?然不知他?的想法的,但自他?离开以后,她打算出门时,就发觉自己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府里。
禁令就是?顾文知亲自下的。
昨天她失踪的事?情,盛京里半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连顾芹新和顾沐煦都过来瞧了她,隐隐地把这事?说了,好?奇的是?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清池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而昨天发生的事?,只有在场的人才?知道,有关谋逆案的事?情都全?被封口。
蒋元他?们绝对没?有抓住李叹。
这一点,清池从顾文知平淡无奇的脸色看了出来。
她头疼得厉害,是?真的头开始疼了,出不去,她飞鸽传信给了玄冥,晚些时分就收到了玄冥的回复,不久前,伯爵府来了仪鸾司的人,被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附近几条街都被封锁了,里边有高手?坐镇,就连他?也?不敢轻易靠近。
不过目前为止,李家人尚未被投入天牢里。
火舌舔了信纸。
清池舒了一口气。
想起了那天的谢琼玖,蒋元小变态……
她的脸色有些扭曲,眼睛也?在跳闪,在烛火的光里映照着?,有些瑰丽的色彩。
她也?许能够说服他?,李家人并不知道李叹的真实身份,而李叹掩藏在理解是?为了报复他?们。
但,她又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