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面的书桌上，坐着一个男孩。听见声音，男孩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因为，大哥哥很少这个时候进来，而林妈他们，进来之前会先敲门。

男孩显然认出了墨夕，他站起来，走到墨夕前面几步，喊了一声：“墨夕哥哥。”

墨夕却是激动的！真的长大了！已经，长大得如同一个大孩子了！他还记得自己！他没有忘了自己！可是，很快，墨夕的好心情就在发现墨澜站着的位置时，有些低落——墨澜，站在墨夕前面，一米多的地方！正好是介于亲密与疏远的中间！然后，墨夕又发现了——墨澜喊他的声音，平淡又礼貌！正好是对待比陌生人稍微亲热的语气！

淡淡的哀伤，开始袭上墨夕的心头，他连维持脸上的笑容都觉得有些困难了。墨夕静静地望着墨澜。

墨澜稍微低垂着眼睑，接受墨夕的注视。

墨夕苦涩的声音响起：“澜，你把墨夕哥哥当成陌生人了吗？”他以为——墨澜会反驳，会发怒，会对他吼叫，会撒娇，会哭泣，会恨他，会讨厌他，可是，他想错了。什么叫钝刀子割肉，这就是！一种叫人说不出的痛！一刀刀下去，一滴滴血流出来的痛！

墨澜脸上依然如此云淡风轻，语气也如此冷静虚空：“墨夕哥哥是哥哥，不是陌生人。”

“那么，你为什么都不愿意亲近墨夕哥哥？”墨夕心中出现一丝期望。他在等待。

“因为，墨澜已经长大。不是小孩。”墨澜的语气中有丝认真。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小孩。”墨夕轻轻地说，走过来，把墨澜拥入怀中。

他的心会跳，会跳得很快。他有些激动呢。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了吧？墨澜平静地想着。

墨夕拥抱着墨澜，只觉得，这么长久的渴望，终于能够稍微满足一点点。多少次醒来，他都发现自己竟然抱着一条被子——把被子当成墨澜了！终于，又抱到他了！

太过于激动的墨夕，依然没有发现，墨澜的手，墨澜的两只手，都是下垂的！墨澜根本就没有伸出手去回抱墨夕！

墨夕抱起墨澜——一米五五的墨澜在墨夕的怀里，依然像是一个小孩。

墨澜心中讥讽地笑了，墨夕哥哥怎么会觉得，这三年的分开不存在呢？凭什么觉得，自己就应该留在原地等着他呢？

墨夕抱着他，坐在沙发上，如同以往的每一次。

墨澜挣扎了一下，从墨夕腿上下来，他淡淡地说：“墨夕哥哥，我不是小孩。”

墨夕愣住了。如果说，刚才他还不明白，现在，他也全然明白了。墨澜，拒绝自己的亲近！为什么？他望着墨澜，眼睛里满满都是疑问与痛苦。

墨澜静静地望着墨夕，淡淡地望着他，因为，我们之间，有三年的陌生。

第三十六章止痛

墨夕依然还是在不敢置信中挣扎，他朝着墨澜伸出了手：“澜，哥哥不会再离开了。”

墨澜站起来，不只是无视他的手，更加礼貌地说：“墨夕哥哥，你先休息吧，我还要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