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在哪里?不在前头处理公务吗?”
小厮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回爷的话,少帅今日擒了董重质,精神大好,故而今晚回家,正在二娘房内饮酒。爷要见少帅吗?小的这就去通传。”
眼前浮现出一副淫荡画面的鲜于熊儿一把拉住了小厮,吴元庆在那方面的癖好,他可是不止一次听人在耳边说过的。心中一阵剧痛的鲜于熊儿哪里忍受得了亲眼目睹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别人怀里的场面,当即就回到了吴少诚那里。只是路过一个小跨院的时候,看见守卫比以前森严了许多,鲜于熊儿随口问了一句,守门的士兵答道:
“里面关着董重质呢。”
当鲜于熊儿回到吴少诚身边的时候,吴少诚依然没有醒来,鲜于熊儿盯着吴少诚床头的腰牌,入神地看了半天。
半夜时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了出来,吴少诚大帅从昏迷中醒来,一次吃了两碗小米粥,然后就下令召集在蔡州的大小官员马上来见。本来夜晚很安静的蔡州马上喧闹了起来,在这种内外交困的时候,谁都希望淮西的主心骨能够醒来,给手足无措的大家拿个主意,或者投降,或者带领大家拼死一搏,重振雄风。在这样的情形下,一名吴府的小厮拿着大帅的令牌出城这样的小事,也就没有什么人注意了。
当淮西的官员们纷纷赶到时,却被鲜于熊儿挡驾,鲜于熊儿道:
“大帅刚刚吃过粥,感到有些困倦,吩咐说他再小憩一会,待会再和大家议事。”
刚从重病中醒来的人容易疲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想回去但是大帅又没有吩咐,于是就纷纷在议事堂里坐下,就看见他们的少帅吴元庆和他们一样,也是衣衫凌乱,面容困倦。不过大家还能从吴元庆的脸上发现一样东西,就是纵欲过后的困顿萎靡,这不禁让许多对白天的事情不满的人更加大摇其头,官兵四面压境,老子病重,居然还有心思行那样的事,并且还如此放纵,这样的人怎么能负担起淮西呢?
众人议论众人的,吴元庆心里却是有些发怵,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老子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偏执性格,老子醒来一旦知道自己派杨元卿为使者去淮西行营请降,又拿下董重质,用吴少阳翁婿作为给朝廷的见面礼,吴元庆不能确定老子会采取什么措施对待自己。坐了片刻之后,吴元庆向苏肇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去了偏房。
“苏判官,万一父帅醒来,责罚于我,该当如何是好?”
刚把门关上,吴元庆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苏肇却一直保持着乐观的情绪,劝慰吴元庆道:
“少帅莫慌,大帅和少帅终究是至亲骨肉,父子天性,即使大帅不愿意向朝廷低头,顶多不过稍稍责备少帅罢了,不会让少帅太为难的。而且大帅这些日子昏迷,并不知道形势已经恶化到了何种程度,只要少帅讲清楚,大帅一定会明白少帅保全宗族的苦衷的,以残存的三万兵马三座孤城对抗四五倍于我的官军,只怕大帅这样的用兵如神也不肯做呢。少帅还是前往议事厅安抚官员,收拢人心为好,即便有什么意外,也好迅速解决。”
苏肇的话使得吴元庆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片刻之后,整理好衣冠的吴元庆少帅重新出现在了官员面前,和官员们一起等吴少诚醒来,少帅始终神色如常,一直到天亮时,董重质推开议事厅的大门,脸上才露出愕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