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随着长安各坊的警鼓随着皇宫的鼓声“咚咚”响起,又一天的生活又像平常一样拉开了帷幕。只是今日与往日不同的是,朱雀大街上出现了一辆与其他马车反向而驰的马车,车后跟着数百兵士,这辆马车上坐着的就是新任剑南西川宣慰大使袁滋,他带着随行士兵将从明德门出长安,在城外与其他随行官员汇合之后,前往城南十里长亭接受众官员送别。
因为两川富庶,自知道袁滋要入川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后,贺喜找门路想随袁滋入川的人这两日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府门,袁滋欣喜之余也是不胜其烦,故而李诵一催促,就动身出发。
到得十里长亭,韦执谊、冯伉、李愿已经在此守候,作为袁滋下属的左金吾卫中郎将李愬自然也要前来为老长官饯行。此行乃是肥差,故而袁滋兴致勃勃,谈笑风生,其他几人也是连连劝酒。边上乐师照例奏起王维的阳关三叠,袁滋一碗酒尽,起身道:
“时辰不早,各位大人自有公务,袁某也该上路了。在此谢过各位。”
其他几人也各有公事,便不强留,各说上几句“一路顺风”“多多保重”之类吉言之后,就送袁滋登车上路。此去宣慰两川,袁滋所带各种赏赐财货颇多,随员也不少,故而护卫士兵也是很多。几人一直到袁滋一行人远去,才各自离去。李愿李愬兄弟忙于公务,即使见面也是匆匆,正好借此机会相聚,就命人牵了马,兄弟二人慢慢往无人处随便走走,自有亲兵为二人远远隔开闲杂人等。
“符直,都准备好了吗?”李愿负手随意地往前走,他作为嫡长子,一生下来就被寄予厚望,唐代世家对作为家族继承人的嫡长子的教育尤其严格,李愿长成后又随父亲在军中,作为少帅一言一行都万众瞩目,故少有放松的时候,现在和弟弟在一起,很是随意,刻下虽然知道决战将临,依然很是享受。
“大兄,都准备好了。只待陛下一声令下。”李愬毕恭毕敬地答道。李愬乃是李晟庶出的儿子,母亲身份低微,早早死去,被李晟正妻,也就是李愿的亲生母亲养在房里,所以李愬对大母极为孝敬,大母死时,李晟也特许他以嫡子礼守灵,对这个大兄,李愬也一直尊敬有加,执礼甚恭。历史上李愬就是因为替李愿带兵出征病死在军中,英年四十八岁。
“袁滋这厮,倒是逃过了这一场祸乱。”望着袁滋一行人远去的方向,李愿不由得感叹道。
“袁滋此人圆滑,又与俱文珍杨志廉关系密切,留在长安,必然按兵不动,首鼠两端,所以陛下也以为不如放他出去。”李愬接口道。
“符直之才,胜为兄十倍。不知符直以为此次胜算几何?”
“禀大兄,为将者要务在算无遗策,其他尽人事,听天命,不可苛求。陛下也每常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若要小弟估算,小弟不知能说几成。但是陛下此次确实可以说算无遗策。若无意外,大事必谐。”
李愿点点头道:
“为兄也是如此认为。只是临事越近就越心神不宁,符直,你可知为什么?”
李愬沉默了一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