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静谧之极,空气中氲氤着似有若无的香气。
有清脆的鸟鸣声声,偶尔还传来细细的几声犬吠,更衬着四下空寂宁静安详。
在城市里从未停止过的嘈杂似乎一下子都没有了,如此的静,静的令他觉得很不适应……很可怕。
金蝉缩在被中,翻了翻身,忽觉不对,再翻身,太不对头了。
慢慢的睁开眼,翻身坐起,看到眼前的情形,整个人都怔住了。
四下环顾,骇然无语。
此时,天尚蒙蒙亮,他依稀可以看清自己此时所处场所,乃是一间极为简朴的房间。
里面的家具摆设样式都很古旧,完全没有一丝现代化的设施。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他身上穿着的又是什么?一件陈旧的白衫,襟前交错,根本不是现代人的衣服该有的样式。
这是哪里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身上还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
我应该……他猛然想起之前,好象身体被车子撞飞的情形。
还有那个把他推到车轮子底下自称是‘神’的变态,现在又在哪里?
一边想着,脚踩下地,穿上床边一双样式古怪的鞋子。
金蝉茫然的推开门,迟疑的往外走去。
映入眼睑的是一座大园子,远远而望,山岭迤逦,四下有数不尽的参天古树,枯藤密布。大片的枫杨红的耀眼夺目,更有初晨的山岚雾气笼罩着,如梦似幻。
而他所站之处,两旁丛丛菊芯堆黄,数竿幽竹迎风摇曳,瑟瑟作响。
一股寒意立时向他袭来,清晨的冷风卷着枯叶从他身上掠过,金蝉下意识的双手抱紧身体,
金蝉骇然而立,惊疑不定的四下环顾。
看眼前风景如此的秀美,这样一个斑斓绚丽的世界,分明是天堂啊。
“长老……你醒啦?”
蓦的身后传来十分亲切的声音,金蝉下意识的转身,心道,原来这里还有旁人。
只见眼前站了一个面目丑陋的少年,打扮的象古装片里的家丁下人。
金蝉立时意识到不对头,皱眉迟疑道:“你在叫我?”
那少年笑道:“长老,天还没亮呢,现在深秋之际,你穿的如此单薄便出来,小心着凉。你且回屋,小的立刻给你端水洗漱。”
说罢,又一路大喊:“长老醒了――长老醒了――”
那少年一溜烟便不见了,唯留下金蝉似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长老?
这是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的摸头,触及的却是青刺刺的光头。
慌忙双手满头乱摸,继而整个人都傻了。
他……竟然没头发?
他什么时候走这么酷的路线了?
金蝉象是想到了什么,转身便奔进了房中。
刚刚他急着想搞清楚自己在哪里,所以房里根本没有仔细看。
跑到床边,果然看到一个包裹,以及几件……衣服。
他颤危危的伸出手,将衣服拿起来举在半空。
就算他再无知,也知道,这就象戏里演的那种和尚的衣服。
又将包裹快速摊开,里面露出金灿灿一片。
金蝉立时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到脑后,整个心魂都已经被里面的物事所吸引,甚至都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他心里兴奋的狂叫:发财了!发财了!
他颤抖的将里面的宝物拿起来,才发现原来是一件袈裟。
那艳红之色如彤云雾绕,那缀满珠宝玉石金线在夜明珠的莹光之下,闪耀着与日月争辉的夺目光彩。
哇,各种的宝石金线、玛瑙、珊瑚、夜明珠……单单上面的任何一样东西,就可以卖个几十万几百万的。
正欣喜若狂之际,门被推开,一个彪形大汉大踏步进来,大嗓道:“长老,听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金蝉吓了倒退一步,忙将手上的那件宝物塞回包裹,下意识将包裹紧紧搂在怀里。
“长老,你怎么只穿着单衣啊?虎子,快服待长老把僧衣穿好。”
只见方才的丑陋少年将端着的热水搁在盆架上,一付上前要帮忙的模样。
金蝉忍不住倒退一步,怯生生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长老,你忘了,你昨日被山中的老虎吓的晕了过去,是我们庄主从虎口将你救下。”
丑陋少年看向彪形大汉。
“老虎?!”
……
金蝉在山庄里住了几天,旁敲侧击,终于把事情摸了个大概,而且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唐王驾下差往西天见佛求经者’。
金蝉茫然了,表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世界真是要疯掉了。
圣僧?长老?
这开的哪国的玩笑?
换而言之,言而总之,简而言之,浓缩简略一下不就是:唐僧西天求经!
脑中立刻浮现那样的画面:一个傻乎乎专干蠢事的笨和尚,带着三个垃圾徒弟,见人便道,‘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金蝉面部抽筋,双眼一翻,整个人差点又要背过气去。
他小时候,也很喜欢看西游记的电视,不过只能偷偷看而已,零星的看了一点点。
因为,他的父母都很虔诚的信奉基督教,任何关于佛道的电视小说都不会让他接触。
老家乡下附近的寺院,本是小孩子们整日玩乐的场所,他却被耳提面命,禁止入内。
那时候,他实在是很好奇,便偷偷跑进去一次,结果被前殿的四大金刚塑像给吓的跑出来,只不过长大了也没什么印象了。
老实说,佛堂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他还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金蝉呆呆的坐在木凳上,看着眼前木桌的菜肴,半晌没有言语。
他刚刚接受从一个现代人莫名其妙成为古代和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