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你给走,给我滚!”
几天后,我将唐柏所有的东西打包快递寄回唐家。
“小孔,包裹收到了吗?”我问
小孔看着门关处几个浅黄色大箱子,叹了叹气,婉惜地说“收到了”
席家是一橦两层旧式独立建筑物,位于老城区古街道处。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对于屋内一砖一瓦都有着深厚的感情。为了增加屋子的生气,我种植新的盆栽,新的鲜花,还养活了一大缸色彩斑斓的小鱼,我要赶走有关唐柏的所有,他的身影、他的气味、他的声音,他的面容。。。
屋里终于回归平静,日出日落的光线懒洋洋地洒落屋内每一个角落,微细灰尘粒在金色光谱里,纷纷扬扬地跳着舞,我定眼望向窗外的天空。天色暗沉,一团团厚重的云霞层叠遮盖天端的橘色夕阳,圆圆的蛋黄逐渐演变,金黄色的灿烂,玫红色的瞌睡,玄黑色的窒息。我双手交叠胸前,静静地站在大厅中间,静静地环顾家里一个角落。
生病的人时间很宝贵,没有工作的我不经意间浪费了很多很多。没有了唐柏,我觉得自己一样可以撑起来,潇洒地过好生活,谁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纸上谈兵,我的情况更糟糕了。经过市场买菜,我不知不觉地买了唐柏喜欢吃的牛肉,唐柏喜欢喝的果蔬。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影响,不一定朝夕相处,面对面接触才会影响到自己,隔断后,那段无形的接触更让挂念。起初一段日子里,家里冰箱被我塞得满满的,有些食物最后煮着吃,都烂了,害我经常清洁冰箱。
“小曼,第一次手术会安排在七天后”苏医生对我说。
“我想出院”我对苏医生说,声线苍白无力,俨如病猫子的桑音。
苏医生手写病历记录表,眼睛不时盯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庞。他没有停下手中的钢笔,一笔一画的黑色字体洋洋散散地呈现白色纸面,笔头与白纸接触而发出沙沙声,越来越响亮,他沉稳,不急不慢地说“你需要待在医院做完x线计算机断层扫描,待胶片出来后,根据你的心脏主动脉宽度、肿瘤状况、心脏组织膨隆情况,才能决定是否能出院”
“。。。”我换了医院准备纯白色病服。与苏医生走在长廊间,我转过头,望着苏医生问“我会死吗?”
走廊地面映着憧憧人影,我们身边不时擦过好几个人,这里热闹得不像医院,而像一条车水马龙的公路。苏医生看着我,两个人视线撞在一块,他温柔地像一缕和煦的阳光,微笑道“别傻,前面的路长得很,现在最重要是放松心情,积极面对,懂吗?”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黑发,那张俊脸在阳光里闪闪发光,他就是太阳,能无时无刻地扫光每一个患者心中的黑暗。
傍晚,我终于回到家。拖着疲惫的身躯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头发没有擦干,还滴着水珠,在白炽灯照射下,晶莹通透,有种凉飕飕的寒意蔓延四肢。站起鱼缸前,我仔细地看着那一簇簇墨绿的水草飘飘荡漾,小鱼们在充满水泡的缸子里游来游去,看起来无忧无累的,多开心。
“你们要乖乖的,从明天起,我会找人照顾你们的,要听话知道吗?”
‘叮咚’大门门铃响起
“surprise!”三位女人齐声说。
照顾小鱼的事情,我本来只叫阿芯帮忙,谁知道引起两位好闺蜜的不满,她们表示要积极参与其中。小孔知道自己是唐家人,不过面对好友,她立刻表明忠心“我当然是向着你”在女人的世界里,有时候友情比爱情更可靠。我们谈了一夜,隔天我收拾行李住医。
她们说要来医院照顾我,可是全部被我拒绝了。生病有时候并不可怕,我怕与病魔战斗时,友人眼泪比核子弹还要利害,不出几秒就能活活地将干掉,我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要活下去,去看想见的人。
苏医生巡房,为我做检查,眉目间不时缓缓舒展,他的心情很不错,嘴角微微往上稍,露出迷人的笑容,那一刹那,我呆了,他像极一个人,唐柏笑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今天你的身体状况很不错”
“手术什么时候开始?”
“后天早上8点”
“这段时间注意饮食,要严格按照医院膳食规则,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后天开始要空着肚子,我抚摸了几下小肚子,还有那对曾经丰富的胸部,不禁慨叹人生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