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羞恼的唐果赶出门的章兆泽摸摸自己被“认真”亲了一口的右脸,嘿嘿笑了起来,在漆黑的走廊里激起节能声控灯一闪一闪,一直到坐电梯去车库拿车章兆泽都是一副梦游一样的脸色,在他看来,唐果愿意在赵家辉这个败犬面前和自己打情骂俏,还大大方方地把自己踹出门,那绝对是不遮掩的偏爱,而且最后自己还得到了爱的亲亲,简直赚大了!
顾不得气愤赵家辉有机会借宿唐果家还一脸勾引的骚样子,章兆泽满脑子都是唐果羞红的白皙脸庞,平时带着冷意的眸子亮晶晶的,像一只被惹到生气的小猫,专注看人的大大的眼睛里怒火成了灿烂的焰火,灼烧一样的热意,引得人心颤神夺。
章兆泽从车库开出来,又找了一个转角停下,摇下车窗,初夏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抬起头,努力看向唐果所在的那一层,厚厚的遮光窗帘挡的严严实实,一点人影也看不见,只有细碎的微光从不起眼的帘幕缝隙里透出。
今天和唐果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章兆泽的脑中浮现,他像是贪婪的河狸,一点一滴有关爱人的记忆都被他捡起,仔细地收藏储存,用来修筑一个坚实的窝巢。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轻松的,缥缈的,虽然最后被小果“赶出来”,但打是亲,骂是爱,爱到不行才会用脚踹,章兆泽越想越美滋滋,哼着歌儿启程回家去了。
尴尬的唐果把章兆泽踢出房门,被按住不让走,只好用敷衍的亲亲打发了那只黏人的大狗,进门的时候发现赵家辉一脸痛苦地坐在沙发上,捂着腹部。
“家辉哥,你还好吗?”
唐果以为自己拦下了章兆泽的暴力,没想到还是伤到了吗?
赵家辉身上的浴巾因为被迫搏斗松松垮垮的,脸上的淤青刺痛,他却完全不顾,只是捂着被腿风波及但并没有真得踢倒的腹部作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拜托一定要看到我的腹肌!】赵家辉心里想着。
【救命!章兆泽这个可恶的恶犬!不会真的把人打出后遗症了吧!】唐果心里痛苦面具g。
清爽的香气不经意间从唐果走过带起的微风里缭散开来,赵家辉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呆呆看着唐果拿着蘸好碘伏的免签走近,轻柔地解开浴巾一角,仔细检查着。
赵家辉沉默不语的样子让唐果误以为他痛到说不出话来。
唐果有点着急了,完全没找到腹部的外伤,不会是内里损伤了吧?
“家辉哥,要不我们去附近的观澜医院吧,急诊科还可以做核磁项目,我没找到腹部的外伤,有点担心会不会是内里出血。”
赵家辉这才反应过来,糟糕,装过头了。
“没事的,小果,你扔过来的小摆件砸到了章兆泽,他没踢中,我只是稍微有点痛,不严重的,已经很晚了,去急诊还要来回跑,太耽误你休息了。”
唐果不赞同赵家辉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我只拦下了最后一下,之前他打了你好几拳”,说话间,唐果用碘伏棉签给赵家辉脸上破开的伤口消了毒,又上了一些外伤用的药膏,最后用医用纱布固定好。把眼睛看得到的伤口处理好,唐果才语带担忧继续说,“有些伤因为没有外部创口,不引人注意,实则内里伤得很重,观澜医院就在附近,开车过去大概五分钟就够了,我带你去看看吧,急诊如果不是遇到重大事故,通常人都很少的,不需要排队,幸运的话,今天咱们一个多小时就能结束战斗,急诊的核磁可以加急出结果的。”
赵家辉心里感动得要命,小果真的好关心我,他觉得只想秀身材勾引唐果的自己好卑劣。他羞愧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看到唐果耐心温柔地给自己固定好的纱布,他忍不住扇了自己一耳光,“我可真不是个东西”,赵家辉恨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家辉哥,记得带你的身份证件,驾照或者护照都可以的,如果你带着户籍卡是最好的。”
唐果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伴之以轻巧的脚步声,距离这间次卧越来越近。
赵家辉收拾停当,打开房间门,就看到唐果微笑着站在面前,真的好可爱啊,可爱的小果,让人看到就想到美好的,生机勃勃的东西,想到丰饶的草地,想到清澈的小溪,想到柔和的月光还有湛蓝温柔的晴空。
比喻是危险的,赵家辉此刻还没有意识到,比喻和联想是人无法抗拒的爱情的萌芽,不是肤浅的喜欢,是一种深刻的,近乎幽远的东西,这个不经意的时刻会越扎越深,深到血肉里,深到灵魂中,最后变成一个无法逃离的宿命。
这个忙乱而温馨的晚上最后以一句轻柔的晚安结尾,从医院回来,乐观的结果让唐果松了口气,他简单洗漱完,和赵家辉在卧室门口分别的时候,说“好好休息,家辉哥,晚安”,赵家辉也回答,“晚安,小果”。
然后是一个美好的梦,变成了一只高大的野狼的赵家辉在一个澄净晴朗的早晨,在金属一样闪亮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奶油色的小猫,他叼着小猫走到清凉的树荫下,在潺潺的溪流边喝水,丰沛的生命之泉滋润了大地,在林间野狼为小猫摘取甜美的果子,把他喂得饱饱的。
两个偶然相遇的动物在山谷间缓缓前行,沿着小溪向上,渐渐地,小溪变成小河,又拓宽成小湖,远处耸立的山崖被浓绿覆盖,一条银色的瀑布如同银河落下的飞练,在岩石上溅起细密的水花,浇灌着石缝中顽强生长的小草。
一束束阳光穿过树叶,晒得水边的岩石暖暖的,一狼一猫趴在石头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小猫枕在高大的狼的腹部,轻轻踩动着,野狼冰冷的眼眸尽是温柔,注视着可爱的小猫,满足地喟叹。
这个过于舒适的梦境让被闹钟吵醒的赵家辉呆愣愣的,好半晌缓不过神来,等到他按掉闹钟,准备起来给唐果做早饭的时候,才发现被单内裤濡湿一片,他梦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