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点头,还是忍不住失望道:“远水不解近渴啊。”
谭弘不解道:“殿下是否太过高看吴三桂?”
“何意?”
“臣在万县时,也是带兵之人,虽然比不得晋王蜀王等豪杰,也算是知兵的。吴三桂手下固然不弱,却还比不得蜀王部属,和成都的第一师比起来,更是天差地远。重庆既有第一师镇守,臣以为吴三桂定会铩羽而归,不知殿下为何如此忧心?”谭弘疑惑道。
仿佛眼前的黑暗被一道闪电划过,朱慈煊似乎抓住了什么,茫然道:“第一师很强?”
谭弘奇怪道:“殿下莫非以为第一师不是强军?大明军制,十日一操便是强军,便是臣的亲兵,当初也不过五日一操罢了。第一师日日操练,岂有不强之理?何况殿下立信念,明号令,严赏罚,厚饷银,利兵戈,齐甲胄,第一师军心之坚,斗志之盛,臣生平从未见过,料想当年的戚家军也不过如此。第一师甫一成军,便能在湖北所向披靡,殿下怎会对第一师没有信心?”
“本宫以为湖北的鞑子都是鱼腩……”朱慈煊喃喃道。
谭弘笑了:“殿下,湖北的鞑子能和忠贞营相持多年,又怎会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他们便是比不了吴军,相差也不是太远。”
朱慈煊总算反应了过来,暗暗责怪自己当局者迷,被满清那谎话连篇的记载吓昏了头,还真以为满八旗所向无敌,天生的英勇善战。事实上,明末是个比烂的时代,满八旗的敢战善战,也只是在面对更烂的明军时的比较优势罢了。但凡遇到斗志坚定的明军,如戚家军、秦军,满八旗一样麻爪。
朱慈煊心中大定,却还是不无遗憾的看了一眼桌上那杆大号的火铳,惋惜道:“让将士们甲坚兵利,是本宫的职责,可惜了……”
“殿下!”谭弘大声道,“殿下曾说,敢战之心胜过坚甲利刃,臣等片刻不敢忘记,第一师上下更是铭记于心,殿下自己却忘了么?全府上下多少事情等着殿下处理,殿下却为这火铳蹉跎两日,难道没了这火铳,我们便不打吴贼了么?”
朱慈煊沉默良久,终究洒脱一笑:“你说得对,是本宫魔怔了。三位匠师,这火铳十月前能生产多少算多少,本宫不求数量,但务求精益求精,不得出现次品废品。谭卿,派人去澳门,聘请几个懂得制造水力机的工匠回来,有成都用得上的东西,也都搬回来……”
“另外,锻造本宫不懂,但本宫知道一个法子,可以极大的加快生产。几位匠师回去后,把兵器、甲胄、器械等等的打造按流程分工,以后每个阶段分开由专门的人负责。明白么?”朱慈煊想了一下,还是把流水线的生产模式拿了出来,这在后世既然已经证明了好用,现在也有实行的条件,那就没必要藏着憋着。
三个匠师面面相觑,他们没太懂朱慈煊的意思。还是谭弘机灵,这话头昨天朱慈煊就已经提过,他回去之后也琢磨出了一个大概,当下赶忙回道:“殿下放心,臣一定和几位匠师安排好这事。”
“嗯,下去吧。”朱慈煊摆摆手,谭弘等正要退下,朱慈煊突然说道,“谭卿今天说的不错,本宫很高兴。”
谭弘一愣,原本还有些悬在半空的心瞬间落地。殿下闻良言则喜,明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