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服是她常穿的那件石榴裙,可双腿以下却是光滑的鱼尾。
红艳灼目,上头的鱼鳞闪着细细的光。
他急出泪来,以为女儿葬身海底后变成了怪人,正要搂着她哭时,那鲛人的嘴却越长越大,变成一张巨口,将他整个人吞了进去。
他一下惊醒,一摸脸,满脸的泪。
没叫人,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了油灯。洗把脸,又把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再也没睡着,便穿好衣服,枯坐在床上,等待天明。
待第一声报晓的擂鼓响起,他便领着一众丫鬟,小厮,管事到了码头,迎着风,远远眺望她的船。
总也不见她,在虞伯延几乎以为梦要成真时,海天交接处,出现了一艘三层楼高的巨船。
船桅上竖着一面鲜红的旗帜。
虞伯延眼力极佳,一眼注意到上面是个“青”字,正是青州宋刺史治下的官船。
“来了,来了。”
虞伯延转头对母亲孙氏激动说道。
孙氏年逾花甲,身子却还硬朗。这几日大孙女无故失踪,她哭了好几回。听到虞行烟今日要回来,非要出门来接她。
虞伯延拗不过母亲,只好带她一同前来。
二房的李氏见巨船远远驶来,也兴奋道:“行烟这丫头吉人天相,总算是平安归来了。”
边说,边开心地落了几滴泪。
在众人期盼的视线中,巨船终于停在了岸边。船长固定好锚,放下踏板,催促众人尽快下船。
虞行烟早就在船舱等候,船一停岸,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
“祖母!”
“父亲!”
“二婶!”
“我回来了!”
她挨个唤了声,见他们强忍泪花,自己也没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孩子,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吧。”
孙氏摸着她细窄的手腕,心疼道:“下巴比以前尖了不少。手腕也细了。”
虞行烟摇头,“烟儿不好,让祖母费心了。您这段日子,休息得不好。两鬓比之前斑白许多。”
她心酸地看着老妇。
孙氏拍拍她的手,“不碍事不碍事。”回头望着自己的大儿子,“倒是你父亲,自你失踪后,天天自责,已经七八天没睡个囫囵觉了。他觉得是自个儿失误,以至于你出了事。”
“书音说,他整理床铺时,发现枕头经常是湿的呢。”
孙氏笑眯眯地戳破儿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