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媳妇的东西。”
屋主悄无生息地出现在虞行烟身后,见她拿起镜子认真端详,枯木样的脸变得暗淡。嗓音适时透出几许怀念:“她去世后,我就把屋子锁起来了。”
他边说,边将镜子从虞行烟手中抢走,似是怕虞行烟污了心爱之人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
虞行烟先是被他无声的出场方式吓到,还未说话,又听到他的伤怀之语。
无措时,男子似察觉到了自己行为有些过激,说明来意:“姑娘不嫌弃,可换上我媳妇的旧衣。我经常淘洗,晾晒,很干净的。“
虞行烟垂眸打量他手里紧攥的东西。
灰扑扑的衫裙,上头缀着几个补丁。叠得方方正正。
她身上此刻还穿着陆霁那件极不合身的外衣,空荡荡的,将她整个人包了进去。
这屋主注意到了不便,真是好心。
她也不忸怩,道声谢后乖觉接过,计划着一会便将它换上。
只是,令她颇感意外的是,男人竟似没察觉似的,一直和她呆在屋内。
虞行烟心头冰凌凌地闪过几丝寒意。她摸了摸胳膊上窜起的鸡皮疙瘩,正欲开口说话,换了一身粗布短打的陆霁及时推门而入。
手里还拿着扫帚、木桶、抹布等清扫之物。
“一会可用此物打扫。”陆霁淡淡说道。
他的眼神在中年男子身上一掠而过,目光幽深。
“木桶中有昨天刚打回来的清水,两位可以随意取用。”男子似乎察觉到了陆霁的情绪,没多呆,指了指院中间的几个圆木桶,示意他们可自由安排后,便飞快地从房间退了出去。
昨天的一场暴雨,溪水浑浊不堪。虞行烟身上早已黏腻无比,她顾忌不便,并没有表现出来。
听到屋主说可以随意取用清水后,虞行烟面露惊喜。
最起码能稍微擦拭一下脸和脖子了,上面糊着的泥都干了。
陆霁没说话,自顾自地清扫起来。
—
金乌西沉,忙完清扫,几人在篱笆院的石桌上享用起了晚饭。
一碟干炸小鱼干,一盘竹笋炖肉,伴着新鲜挖来的蘑菇,令人食指大动。
夏季雨后,山上总会冒出许多嫩笋和各色蘑菇。男子回来时,背上便负着一篓子的新鲜山食。
令虞行烟意外的是,菜的味道比她想象中要好吃不少。
鱼干用辣油炸过,巴掌大,酥脆爽辣,不输京城的知名酒楼。竹笋、蘑菇最鲜,一口下去,味道鲜甜。
尽管虞行烟不是注重口腹之欲之人,但佳肴在前,到底还是多用了两碗。
陆霁埋首用饭,半晌后,开口问道:“那户人家去了何处?”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座木屋。
他晌午的时候便已注意到了河滩下游的两座木屋,走进一看,却发现另一户屋门紧闭,木墩上的劈柴刀也生了绣,户主不知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