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得大义,不宜动武,但不代表武力完全失去了作用。所以,土伯现身了。
姜离见此也不再多言,微微一笑,就和土伯并行,入了紫微殿。
在他们二人身后,就是幽王还有百官。百官分成三批,前两批也自动并行,分别跟随土伯和姜离入殿,然后就是作为中立的那一批。
紫微殿内的空间被慢慢填充着,无声而沉重。
一直到百官悉数就位,殿外再传来一声唱喏:“二皇子到。”
面相威严,留着淡淡胡须的二皇子步入殿中,来到土伯身后。
“长公主到。”
一身赤红凤袍的长公主从后殿行入,面无表情地走到龙椅旁,坐到一张专为她所布置的朱雀宝座上。
按照流程,接下来应该是百官行礼,朝见监国公主,但今日之紫微殿,却是格外的沉默。
不只是百官,还有长公主,她始终面无表情,如同一尊神像般。
在无声的沉寂中,土伯作为长者,当先开口。
“近几年来,大周屡经天灾人祸,先是君位有失,后又有反贼四起,如今更是有妖神教大尊巧做伪装,潜入宗室。”
土伯沉声道:“天子在时,神都之内自有天宪守护,便是至强者也难以在皇城中妄动,然而大尊却是提前埋伏在宫中,袭击了天子。老夫现在怀疑,大尊就是以长驸马的身份欺瞒了天子,让天子没能察觉到其险恶用心,以致于被大尊所乘。”
好家伙,这是直接把最大的一个锅扔到风满楼头上去了。
虽然从实际上来讲,天子确实是被大尊埋伏了一波,着了他的道,但在官面上,天子是因病移居南苑,难以理事。
大尊当时出手,确实是要接锅,可朝廷却是不能当真向着天下宣布天子被大尊给阴了,那样只会造成九州动乱。是以这口锅,一直没有真正扔给大尊。
而现在,土伯直接揭开了这层布,直接说君位有失,并将这口锅真正地盖在了大尊头上。
偏偏土伯所言,还是有理有据,无法辩驳。
天子坐镇皇城,哪怕彼时已经因为拥有了人性垂垂老矣,也不会任由大尊在皇城中施为。除非,大尊和天君一样,都对皇城万分熟悉,并且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做下布置。
天君作为鼎湖派掌门,进出皇城完全不是难事,所以能够在皇城中袭杀了姜氏前家主姜韬,还令天子遭了天谴。
风满楼这个长驸马虽然被一些人看不起,但他进出皇城比天君还容易,因为他和长公主经常会回南离宫居住。
刺杀天子,这口锅盖在了大尊头上,再加上妖神教所行的恶事,根本不让姜离和长公主有一点为风满楼洗白的机会。
“大尊潜伏多年,巧布恶谋,袭击天子,其心可诛,但他能够成功——”
土伯说到这里,看向长公主,“陵光,你也难辞其咎。老夫相信你只是受了蒙骗,但你的驸马有如此身份,又行此滔天恶行,你已是不适合监国,从监国之位上退下吧。”
话音落下,二皇子便站到大殿中间,也不言语,只是向着长公主躬身一拜。
二皇子一派的人也是随之一拜,甚至还有些中间派也无声拜下。
大皇子没了,孟钧以及其党羽也被打为乱臣贼子,现在都还在抄家,四皇子早就凉了。如今,皇子之中就只有二皇子有资格继承天子之位,从某方面来讲,下一代天子已是没了悬念。
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拜下的二皇子以及一干朝臣,双眼漠然,毫无波动,只听她漠然开口道:“本宫识人不明,让大尊奸计得逞,确实已经不宜监国,以免日后再度为大尊所骗。然朝局不可一日无人主事,本宫有意让姜司空摄政,诸公以为然否?”
殿中的姜离闻言,已是知晓了长公主的想法,这监国之位,她是不想继续坐着了。
但长公主也不想直接扔下一个烂摊子,而是转为让姜离摄政。
当初姜离就是以破窗效应让诸公选择长公主,不让长公主监国,那便由他姜司空摄政。如今兜兜转转的,又变回了姜某人上台。
只是当初的姜司空摄政是假的,乃是做胁迫之用,现在长公主是来真的了。
然而,土伯可不会让长公主如意。
“姜离与风满楼乃是异姓兄弟,此事满朝皆知。”
土伯冷声说道:“陵光,你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老夫相信你是遭了蒙骗,但某些人就不一定了。彼辈天生反骨,安知他不是和大尊狼狈为奸?”
“大尊通悉妖法,想来不乏邪门歪道之功,让人精进如飞,”幽王亦是冷言附和,“孤觉得,姜司空亦是难辞其咎,他非但不能摄政,还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长公主之令,侄儿恕难从命。”二皇子亦是朗声道。
朝臣纷纷景从,不光是二皇子一派的,就连中立的,骑墙的,也有不少附和。
风满楼的身份暴露,也同样是牵连到姜离,让土伯完全能够站在道义和道德的制高点上。
而姜离则是从入殿之后始终沉默不言,直到长公主给出答复,土伯向着自己发难之后,他才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