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回身继续上路,书生见状忙拉着瘦驴跟在长宁后面,“姑娘,我知道前面有个荒庙。”
长宁没回话,脚下脚步没停,但却渐渐放慢了。
这时落日仅剩一丝余晖,晚风刺骨,风刮在树枝上,发出呜呜的叫声,树影随风摇摆不定,像是奇形怪状的活物在欢呼着伸展肢体。书生打了一个哆嗦,被地上的树枝绊了一脚,脸朝地摔了,疼得他呲牙咧嘴,但还不忘抬头看长宁走远了没有。
长宁迟疑了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盏小巧的琉璃提灯放在书生身侧,清莹莹的灯光将提灯映照的流云漓彩。这是前段时间沈家送她的琉璃器皿之一,原是一盏琉璃荷花杯,她一时兴起改成提灯,还趁着修炼时采月华之光作光源。因只是她随手炼制,这符器也谈不上威力,此时用于照明倒足够了。
书生看到这盏灯眼睛一顿,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小娘子。”
有了灯光照路,书生走路就轻松多了,一路上他不停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经历,他是北国人,父亲离家三年不归,他来东国寻父……短短的小半个时辰,他几乎要把家里的家谱背给长宁听了。长宁一言不发的任他说话,走路依然不疾不徐,显然这段时间心性修炼很有效果。
等书生说话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时,两人来到书生说的荒庙。这间荒庙仅有前后两进,第一进大雄宝殿内神像早已不知去向,香案残破,蛛网密布,两人才进入大殿就惊起了一片灰尘,书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下更惊起了一片灰雾。书生手中的提灯蓦地一亮,清光如水般洗去迎面朝两人扑来的灰雾。书生又惊又喜的望着手中的提灯,“小娘子这灯真是好宝贝!”
长宁望了望四周,对书生道:“你去把大门关上。”
书生将瘦驴拉进来,关上大门,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长宁伸手轻点灯心月光,提灯中银白的灯光中心亮起了一点红色,这红色一出现,书生就觉得周身暖意融融,他用看神物的目光看着这盏灯。此处修行者甚多,民间也有豪富之家使用符器,但书生显然不属此列。长宁只在月华之光中加了一丝太华之光,这灯对普通人来说是能照明取暖、驱散迷雾的宝贝,对炼气士来说不堪一用。
书生如获重宝的捧着提灯迟疑道:“小娘子,既然这灯可以防寒,我们把门打开吧。”
长宁望了他一眼,书生忙解释说:“我们孤男寡女,夜宿荒庙终究不太讲礼数,按理小生应该避嫌,可现在外面实在夜寒露重,我们把大门打开,也让小娘子名声无碍。”
说名声时书生脸微红,长宁才发现这名书生长相居然十分俊美。长宁自修仙以来见惯了俊男美女,这书生为其中翘数,尤其引人注意的是他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眸色居然是浅浅的金褐色,清蒙蒙的灯光似给这双浅眸蒙上一层迷离的薄雾,透出了十分的温柔。这人难道是混血儿?这念头在长宁心中一晃而过,“灯给你了。”说着她也不开门,捏了指诀,灵光一遁,就出现在了十几里之外。
书生吃了一惊,“小娘子!”他一手追着提灯,一手慌乱的推开顶好的大门,门外哪里还有长宁的身影。书生出了庙门后,双目微合,片刻后长眉微挑,轻咳几声,唇角渗出几缕血丝,他轻轻的笑了一声,“真是谨慎的小丫头。”书生说话时,就似乎像换了个人般,别无二致的容貌,但气质跟之前天渊之别。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宫灯,莞尔一笑,随手收入纳物戒,信步走入夜色沉沉的山林中,风声呼叫越发凄厉。
在书生相反的方向,长宁已召出天马连夜赶路。不管这书生是不是普通人,她都不准备跟他一起夜宿荒庙。给他琉璃荷灯是举手之劳,也算积修外功,不过积善行德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太上宗附近很安全,也未没道童外出遭劫的事,可小心驶得万年船。长宁遁离荒庙后唤出天马遗蜕往东国溪云珠场赶去,她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