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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收割(1 / 2)

第510章收割

“别嚎了。滚到那边儿去!”苏九指着崔六的方向,用女真语对那个刚刚挨了他一脚的男童说道。

男童没有听他的,仍然站在原地哭嚎。

苏九没多少耐心,更不会费心劝说、威胁,他抬起脚,对着男童又是一踹。或许是因为恻隐,抑或只是因为男童的手里没了兵器,苏九的踢踹动作比刚才要稍许温柔些。但这一脚,仍旧将男童踹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常言道,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如果说第一脚踹碎了男童反抗的勇气,第二脚就是明白告诉男童没人会惯着他、保护他。男童不哭了,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崔六的方向走去。

崔六还是聪明的,至少知道使唤人。在解开系着帐篷的绳子之后,他并未亲自上手捆缚那些缴械投降的俘虏。而是点了一个没有跟着冲锋,看起来温顺可欺的瘦弱男人代劳。

崔六甚至都没看那男童,这种小孩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他仍旧注视着那些或敦实或瘦弱的俘虏们,直到男童一声惊叫跪倒在母亲的尸体旁边,大声地哭泣,他才拧着眉头回望过去。

“娘!”这是这个男童第一次明确地知道“死亡”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即使他早已经历过父亲出征不归,目击过幼弟因病夭折。

可是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钝感的崔六没什么物伤其类的感情,只觉得这童子吵闹让人心烦。崔六回头仔细看了男童一眼,确定这颗脑袋换不来银子,就“慈悲”地扯着他的衣领,将之扔到了人堆当中。

男童撞在了一个跪着的女人身上,起身后又哭嚎着朝母亲的尸体跑去。

但他只跑出去两步,那个为崔六代劳的男人就一把薅住他的鼠尾辫,硬生生地将他扯了回来,并迅速地将一块儿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不让他再发出什么声音。

这不是暴行,而是真正的慈悲。因为就在男童再次朝着母亲跑去的时候,那个代劳的男人从崔六的眼神里看见了杀意。

对崔六而言,换不来银子的无用脑袋可以留着,当然也可以敲碎。他的耐心并不比苏九多。

“丁队总,”丁白缨皱着眼眉看着眼前的景象,但并未做出制止的举动。“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些妇孺?”

“当然是抓回去卖了。按目下人市的行情,一个女直的女奴,怎么也能值个十几二十两银子,如果品相好点儿,三四十两也不是没可能。”丁修的视线在那些女性部落民的脸上飞快地扫了一遍。“啧。不过看起来,这个营地里似乎没有值钱的好货。”

突然间,丁修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苏九喊了一声:“那个土屋里应该还有一个女人!别忘了把她也揪出来,刚才叫得挺欢实的,也不知道俊是不俊!”

“应该不会太差,毕竟是那酋长干过的货色!”苏九笑着用腰刀划开了另一顶帐篷。帐篷里没人,苏九又朝着下一个帐篷去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丁白缨一脸惊讶地望着丁修。她觉得这两个人像是在讨论生猪的品相与价格。

“你告诉我凭什么不能啊?”丁修翻了个白眼,指着那个童子说道:“看见那个小畜生了吗?他爹这会儿应该正在沈阳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杀我们的人,他爹杀人的时候有想过‘怎么能’这三个字吗?要是放任这头小野猪在这山沟沟里长个几年十几年,指不定又是一条精壮的凶汉。这样的小畜生,都是这些女人生出来的。你把她们留在这儿,是让她们接着生吗?也就是朝廷还没下绝杀令。如果皇上也给她们定了赏格,我直接就割脑袋了,还免了赶鸭子的风险与麻烦。”

“这”丁白缨觉得这不对,但又说不出话来反驳。

“哼。”丁修冷笑一声,说道,“辽右的菩萨庙早都被这群女直蛮子拆去盖猪窝了,真没地儿给您做菩萨。您老要是实在受不了,就乖乖地回南方去。我也省得分钱给你。”

“这钱未免也太脏了,”丁白缨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若是买卖人口,那咱们跟妓院里逼良为娼的老鸨,或者那些人牙子有什么区别?这种沾满了血腥与污秽的肮脏银钱我宁愿不要!”

“不要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记住了,到时候卖了钱,你可别眼红了过来找我讨要。”和丁白缨正好相反,丁修的整张脸都笑了起来。

“我才不会。”

“很好。不过就算你不要这钱,我还是得跟你说一下。我可没有逼良为娼,这些钱再怎么不干净,也比老鸨和人牙子挣的钱要干净得多。”丁修反手指向那些俘虏,“这些不服王化的夷狄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什么礼义廉耻,这山沟沟里也找不出什么贞节牌坊。她们是爹死了跟儿,兄死了跟弟。要是一家的男丁都死光了,那就跟别家的男人。在长城以外,父子、兄弟、叔侄共用一个女人情况极常见。如果像现在这样,被其他部落的人掳走了,也没什么不情愿的。换个门庭接着过日子就是。”

“现在营里的好多兄弟都还没有女人呢,要是卖给他们,指定比现在过得还好。至少不愁衣食。”丁修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善事。“我不仅没有杀她们,还把她们带出了这片苦寒之地,她们日后会感谢我的,说不定把我当菩萨。”

“呸!”丁白缨狠狠地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在啐个什么。

这个鬼地方发生的事情,和她听说、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在来到辽东之前,丁白缨想象中的建功立业,不过剿匪抗倭式的英雄故事,也就是驱逐胡虏、斩将夺旗、进攻贼巢、拯救生民。

可是过了山海关之后,丁白缨才发现,跟南方相比,这关外简直就是一个被暴力逻辑支配的蛮荒之地。他所熟知的各种经验与规则,放在这边甚至会被人嘲笑。

但实际上,无论什么形式的对外战争,都会涉及俘虏处置的问题。异族的男性俘虏当然可以一刀砍了,当成首级功报上去。或者解送北京,等皇帝陛下举行一场“御楼受俘”的盛大典仪,以彰显国威,然后当众砍了。而女人、小孩这种不计入首功的弱者,就会被当成战利品,用以抵偿军饷或者干脆赏赐出去。无非是给谁的问题。

底层逻辑很纯粹,在战争结束之前不可能把他们放了。更不可能白白地养着他们。余粮就那么些,用来发饷或者赈灾不好吗。类似的情况之所以在南方,或者丁白缨的家乡不常见,只是因为那边的主要外敌多是跨海而来的倭寇,这些人要么没有家室,或者就算有家室也不会带到明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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