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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默契(1 / 2)

第134章默契

刘一燝回到值房之后,内阁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每位阁员都默契地闭口不提方才发生的事情,该草诏草诏,该拟令拟令,该票拟票拟总之各干各事,互不干扰,就像徐光启从没来过一样。

直到清亮的远空附上黄昏的灼红,钟楼也敲响散衙的幽磬,阁员们才两两离开,重提此事。

“进卿兄!”还没出东安华,史继偕就叫住了叶向高。

“世程何事啊?”叶向高转过头。

史继偕一愣,旋即叹气道:“四下没有别人,进卿兄就别再打哑谜了吧。”

“你准备站哪边儿?”叶向高面色严肃。

“我不想站什么队,我只是想劝劝他们。徐子先说的没错,这件事若是不能快速而妥善的解决恐怕又是一桩牵动全国的大案。”史继担忧地说道。

“你想拉着我去做和事佬?”叶向高的鼻腔里喷出一缕暖湿的热气。

“对。”史继偕点点头。

“做不成的。徐子先来值房不就是为了劝方首辅息事宁人的么。徒劳无功了吧。”叶向高的轻笑被寒风吹得发冷。“今天的态势你也看见了,方首辅从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回应过。”

“没有回应才能试试嘛。更何况沈铭缜也在场,就算方阁老想要缓和,也不会当着他的附和徐子先。”史继偕说道。“谁都知道沈铭缜和徐子先有过节。”

“问题就在这儿。方首辅不仅要顾着沈铭缜的面子,更要顾他自己的面子。”叶向高看得很透彻。“沈铭缜和徐子先有过节,浙党和东林党之间就没有过节了?说到底,方首辅还是浙党的领袖。”

“进卿兄。你我都知道方首辅只是祖籍浙江,他这领袖是被迫当的。而且方首辅当年能入阁也仰赖你的举荐不是?你和我同去,他一定会听的。”史继偕还是没有打消自己想法。

“我当年举荐方首辅入阁,就是因为倦了党争,想要致仕而已。但党争是能制得住的吗?”叶向高苦笑一声,沉默良久。“万历三十五年,我第一次入阁。随后便以阁员的身份独相七年。我努力斡旋,但党争却日渐激烈!”

“所以就算退一万步讲,方首辅真的因为我的劝说而偃旗息鼓,竭力压制浙党。那被东林党一直按着打压的齐党、楚党会老老实实地为了顾全所谓的大局,而放下往日的旧怨吗?”叶向高的情绪突然激烈起来。

“别看现在这些党派的骨干都围着方首辅,但这也只是因为东林党人下手太狠,他们需要一个朝中大臣托庇寻护而已。现在东林党人落难,情况发生转变,就不再是他们需要方首辅,而是方首辅需要他们了。”叶向高脸色阴沉。“如今的首辅不是严嵩,也不是张居正,没有皇上的支持,他就没有凌驾百官的权势与威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势必需要依靠官员的支撑。”

“说到底,方首辅也只是浙党的领袖。”叶向高缓和语调,收敛失态,又问出了刚问过的问题:“你准备站哪边儿?”

“我说过了,我是来劝和的,不是来站队的。”史继偕皱眉。叶向高的问题让他感到了些许的冒犯。

叶向高察觉到了史继偕眉宇间的变化。“抱歉。我没有怀疑你的动机。万历三十二年,妖书案再发,我私下致信首辅沈一贯,请他不要借案兴狱,大肆株连。那时候,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为了消减党争。”

“但最后呢,沈一贯却污我偏袒福王。当时南京礼部尚书出缺,而我作为南京礼部唯一的侍郎却无缘左进。我认为方首辅和沈一贯一样,会因为此事而迁怒劝说之人。我了解他,他不会这样。只是在这个时候,发言就会被看作站队!方首辅不污你,其他人也会污你。”叶向高解释道。

“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看着?”史继偕还是不想放弃。“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还是有的。”叶向高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什么?!”史继偕的眼睛亮了起来。

叶向高似乎望着乾清宫的方向,说道:“面圣直奏。”

“这算什么办法。”史继偕说道:“皇上就是被东林党激怒了才诏令锦衣卫去抓人的。上请面圣很可能根本就得不到召见。”

“不是我们面圣。而是另外一个人。”叶向高的加绒大氅在骤起的凌冽中微微摆动。

史继偕想了想。“难道要请托内相?”

“也不是王安。冬月十一的朝会上,王安的脸色比皇上的脸色还难看。”叶向高说道:“司礼监不给东林党加火添柴就算是王安克制了。”

“那是谁?”史继偕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了。

“帝师,孙承宗。”这时,史继偕才发现,叶向高所遥望的并不是乾清宫,而是皇极殿。

——————

就在史继偕拉着叶向高在东华门附近说话的时候,沈已经跟着方从哲的轿子来到了东安门外。

“首辅。我们应该乘着这阵东风,添一把柴,一口气把那些可恶的东林党人都烧死。”沈忍不住了,在上到自家的轿子之前,走到方从哲轿子的木窗边,隔着窗帘小声说道。

“人多耳杂。”方从哲的声音飘了出来。

沈这才明白,方从哲并不想在街面儿上讨论这个问题,于是强压躁意,问道:“那我能去首辅家里讨杯茶喝吗?”

“茶陈水苦.”方从哲继续打他的机锋。“.但你若是不介意,就来吧。”

“那我就叨扰了”沈只见了后一句话。

方从哲的祖籍是浙江德清县,但实际上,他生长在北直隶大兴县,一点南方口音都没有。

在万历十一年与叶向高同登癸未科的进士之后,方从哲拜国子监司业。同年,方从哲便将方家在大兴县的宅子给卖了,并在国子监的所在地,崇教坊,置了一座更小的宅子。此后,即使方从哲水涨船高,甚至于万历四十一年位极人臣,以阁员之身行“独相”之权,也没有将崇教坊的宅子置换到南熏坊去。只是默默地将“方宅”的匾额改成了“方府”。

一进院儿,沈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首辅大人。东林党人得意过头,引得天怒,我们应该发动言官,借势起火。”

方从哲还是没搭话,直到坐到会客厅的主座上,他才吩咐仆人道:“去给沈阁老泡杯茶来。”

“首辅,您这是?”沈面露疑惑之色。

“你不是来我这儿讨茶喝的吗?”方从哲说道:“我总得给你上一杯吧。”

“这哪里是喝茶的时候?”沈甚至没在方从哲身侧的位置上落座。

“哪是什么时候?”方从哲双手把着有些脱漆的木质扶手,四平八稳地端坐着。

“当然是顺应圣意起火烧林的时候!”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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