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对面,叫做陆安的男人留着满下巴的络腮胡,肌肉健硕的胳膊倏地抬起,猛把面前那杯酒灌进口里,喉结滚了滚,似乎想继续说什么,却被旁边的男人拉住,这时桌上有机灵的已经开始活跃气氛,称赞嫂子长得漂亮,岩哥艳福不浅,嘻嘻哈哈扯着钟岩喝酒。
齐悠悠松开桌子下攥得发白的手指,偷偷转过下巴,看身旁的男人和兄弟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突然觉得陆安说的没错,自己就像病娇的林妹妹,误打误撞闯进水泊梁山的聚贤堂。她以前从未发现自己和他的世界差别这么大,这念头令她无端难过,偏偏无计可除。
这时,一直沉默的陆安突然拿起桌上的手机接通,然后猛灌下一杯酒,提高了声音说:“你们难道没想过,今天这里还差了个人!”
这句话令房里的气氛瞬间降下来,刚才还举着酒杯笑骂的男人们仿佛被点中穴道,如同塑像般沉默地或坐或立。陆安用手背抹了把嘴,眼眶已经发红:“09年10月,坐在这里的喝酒是10个人,现在呢,还有人记得她去哪了吗!”
“够了!”钟岩冷着脸把茶壶往那边一推:“醒醒酒吧,现在,也是10个人!”
陆安斜着眼望向被钟岩极力维护的女人,冷笑一声:“你说她?她有资格……”
“咣”的一声,一只筷子直接钉翻他面前的茶水,钟岩咬着牙吼:“老子让你闭嘴!”
陆安一拍桌子站起来,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一条,正要继续说什么,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来:“几年不见,你们就这么欢迎我呢。”
钟岩听到这个声音,背脊顿时就僵了,原本还冷峻的神情瞬间掺杂进许多内容,猛地站起身,却又很快低下头,声线带了些颤意说:“闻叔,你怎么来了!”
齐悠悠听见这个名字心头一震,飞快转身往外看,站在门口的老人,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可因为常年锻炼的缘故,身形还是保持的十分壮硕,无论是走是站,都如同松竹般挺拔而坚定,只是细看起来,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眼角刻着深深的皱纹,显出与身材迥异的老态。
所有人在最初的惊讶后,都激动地把闻冬围住,他们有的是从极星出来跟随钟岩,有的是被他亲手培训过,各个都对这个老人有着份独特的敬仰,唯独钟岩直直站在那里,低着头牙关紧咬,似乎在压抑内心复杂的情绪。
这时,齐悠悠突然也站起来,伸手勾住他的指尖,轻声说:“我饿了,能帮我再涮点菜吃吗?”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令钟岩觉得周身的冷意都在褪去,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终于重新坐下来,开始旁若无人地给她涮着青菜。
陆安实在看不过眼,走过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钟岩,你他妈真够可以的,闻靖才走了几年,现在牵个小妹妹出来秀恩爱了,当初你是怎么对她的,又这么无微不至吗?你不是不敢见闻叔吗,老子今天就是要把闻叔叫来,提醒你别忘了你曾经还有个女朋友!”
钟岩握住筷子的手抖了抖,这些话句句都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他脸上,曾经最难面对的伤口被人一刀刀给翻出来,晾在阳光下晒出浓浓的血腥味。可他明白,现在最难堪的不光是他,小公主从桌子下握住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全怪他冲动地带她来到他们面前,就像好不容易拥有了稀世珍宝,就迫不及待地想向所有在乎的人宣告。
陆安借着酒意还想继续骂,可转眼被人推搡着给按到椅子上,这次出头的是曾经吃过齐悠悠一块蛋糕的林小宇,他气得一拳打在陆安旁边的椅子上骂:“你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