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色帕子上所绣的海棠花,裴海棠一眼认出是他霸占着始终未还的那块,她捏住一角笑问:“打算何时还我?”
朱少虞直接扯回来,重新藏入怀里:“现在不是挺好,你出汗了,我给你擦。免得去你怀里现掏,多不雅观。”
裴海棠:……
说话间,夫妻俩并肩登上观望台,入口处,十几个县衙里高高壮壮的捕快排成两溜向她鞠躬:“嫂子好!”
这些捕快们起先不知朱少虞是当朝皇子,一直“头儿”“头儿”地叫着,对裴海棠也始终唤“嫂子”,后来“神策军霸街”事件后,捕快们才渐渐知悉他俩的皇族身份,但裴海棠爱听“嫂子”这种亲切的称呼,遂私底下依旧管她叫“嫂子”。
裴海棠笑着点头:“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高兴。怎样,本郡主没骗你们吧,跟着你们的县令好好地干,好处多着呢!等会儿,我另有好东西奖励给你们!”
裴海棠显然是个称职的官夫人,时时刻刻谨记给丈夫拉拢人心。
瞧,捕快们一个个腰板挺直,精神奕奕地喊:“是!”
这一幕落进崔木蓉、福王妃和恭王妃眼底,只觉得掉价,三人互视一眼,眼底泄出浓浓的鄙视。
福王妃自恃大嫂,瘪嘴点评:“可笑,连捕快都要笼络。”
恭王妃用帕子遮嘴,偷着朝福王妃笑:“正常正常,大嫂你琢磨,四个皇子里三个都封爵开府了,三皇子是太子,大皇子是福王,二皇子是恭王,唯有四皇子……啧啧,没有爵位,只是区区五品县令,他的夫人除了笼络捕快,还能笼络谁呀?”
福王妃用团扇掩嘴,笑回:“亏你看得通透。”
两个王妃阴阴笑作一团。
她俩的对话,崔木蓉挨得近自然窃听入耳,她连遮掩的帕子、团扇都不用,直接堂而皇之瘪嘴嗤笑,家世雄厚,底气就是不同。
裴海棠与朱少虞并肩行至太子跟前,小半年未见,这次,她恭恭敬敬朝太子行下一礼。
却让朱清砚看出了疏远之意。
尽管朱清砚一如既往地笑言“免礼”,实际上他深藏胸膛里的心却忍不住发凉。但他视线始终投在裴海棠身上,直到触及她和四皇子十指紧扣的小手才匆匆避开,心口更加疼了起来。
这时,下去准备彩头的大丫鬟端着托盘返回。
裴海棠刚要落座,目光扫眼托盘里的彩头,见是一枚婴儿小手那般大的玉如意小吊坠,她忽地动作略微停顿。朱少虞与她一块坐下后,倾身问她:“怎么了?”
裴海棠丝毫没有避嫌的自觉,嘟起小嘴就告状:“少虞哥哥,那个彩头曾是我赠给太子的贺礼。”
朱少虞懂了,是她的东西,却被善妒的崔木蓉寻出来当了彩头,纯心给她添堵。
婢女恭恭敬敬端着彩头给太子殿下过目。
朱清砚原本不慎在意,淡扫一眼后,急速地瞪了崔木蓉一眼,旋即便要开口……
正在这时,成国公带了几个神策军的将军跨入马场,威风凛凛地登上观望台。
别看成国公六十一岁高龄,已然致仕,神策军的统领却照旧臣服于他。甚至,成国公才是幕后的真正统帅。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成国公拱手恭声道。
虽是恭声,却依然非常失礼。
按照大召规矩,大臣拜见太子殿下,需稽首四拜(跪地,磕头四次),岂能拱拱手这般敷衍?
奈何,军功无数的成国公素来托大,除却宣德帝,谁也不放在眼里。
何况,其女崔木蓉即将嫁入东宫成太子妃,那他便是太子岳父,更加托大不屑降辈分请安了。
朱清砚素来性子温和,从不计较,点点头算是受了礼。
成国公转头又向其余三个皇子颔首:“见过福王殿下,恭王殿下,四皇子。”
瞧,只是颔首,连手都不屑拱了。
而福王和恭王却一笑而过,不敢公然计较。
朱少虞看眼成国公,不发一言。
至于那些什么福王妃、恭王妃,压根不在成国公眼里,正眼都不给一个。
好在,跟在成国公身后的嫡长子崔木野,神策军两名统军和四名将军还算守礼,他们七人规规矩矩对着太子稽首跪拜,又按着规矩给三名皇子一一见礼。
见礼完毕。
崔木蓉娇笑着挽住成国公:“爹爹,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要赌马赢彩头呢。”
说着,崔木蓉从托盘里捏起玉如意小吊坠,得意地晃了晃。
朱清砚眼神盯着那枚玉如意,突然开口:“且慢,这枚玉如意不合适,过于小巧,作为彩头未免显得小家子气。小祁子,你去换个大气点的来。”
小祁子是追随太子最久的心腹,对太子和裴海棠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哪能不晓得它乃裴海棠所赠呢,忙应下。
接过托盘时,生怕崔木蓉作妖不肯,小祁子偷瞥她一眼,却意外地发现她神色毫不在意,清脆一声响,玉如意搁回了托盘。
诡异。
崔木蓉居然如此轻易地妥协?
小祁子刚预备转身,却听崔木蓉依偎着成国公笑:“爹爹,女儿很有先见之明的,生怕太子殿下对第一份彩头不满意,早早预备好了第二份。”
伴随着她的声音,婢女端上了第二份彩头。
众人瞧去,红布揭开,一座成人手掌大的玉兔赫然蹲坐眼前,成色极好,乃一大块色泽温润、毫无杂色的羊脂玉雕刻而成。
价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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