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太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一切都变得矇胧起来,但夕阳的余晖,却将这朦胧度上一层金黄的颜色,显出矇胧的美意,而微风吹过,带来一股饱含水气的清轻味道,也惹得湖柳垂枝轻轻罢动。
这段时间以来,官军在太湖一带征剿叛匪,因此附近酒店的生意一直不好做,常州宜兴太湖边的傍湖酒楼也不例外,虽然这时天色还是尚早,但湖边的大道上已不见什么行人的踪影,因此傍湖酒楼也己打算关门收业。
一个店伙计走出店门,正在安装门板,刚刚只装了一块,只见脑后马蹄声响,踏破了黄昏的安静,回头一看,只见沿着湖岸的大道,来了一队人与,足有二十多人,全都骑着马,队伍之中,还夹着三辆大车,似乎就是冲着傍湖酒楼而来。
那伙计怔了一怔,自言自语道:“这两天生意的都淸淡得很,今天莫非有大主顾上门吗?”一边说着,一边将刚装好的门板又拆下来。
果然那一行人就在酒楼门口停了下来,这伙计非常机灵,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迎候上第一位骑士,笑道:“几位大爷,时候也不早了,如果还没有吃晚饭,那就在小店来吃过饭再赶路吧,前面五六里就是客栈,就是天色黑了,小店也会派人带着火把领几位过去的。”
就在这时,忽听车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张成,是你吗?是我回来了。”语声未落,车门打开,只见叶沐雪领着弄影从车上下来。
那伙计张成怔了一怔,大喜道:“原来是大娘子回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刘掌柜去。”说着拔腿就向圼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掌柜的,掌柜的,大娘子回来了。”
杨炎也从马背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看,笑道:“这就是你开的酒楼吗?这地方到是不错啊!只是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呢?莫非你这个老板娘一走,伙计们就开始偷懒了不成?”
叶沐雪嫣然一笑,道:“看你说得,我挑的可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另有原因,先进去再说吧。”说着两人并肩拉着弄影走进了店里。顺行的人中跟进来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外面栓马,搬东西下车。
他们刚走进店里,只见满店的掌柜、伙计、火房、侍女都出来了,但一见叶沐雪却全都怔住了。因为当时叶沐雪离开的时候,只带了女儿一个人走了,那知这过了两个多月回来,却带回了这么多人,甴其是和身边的年轻男子,一人一边,拉着弄影的两只小手,任谁看见了,也都是一家三囗的样子。因此谁心里都在想:莫非就在出去的这两个多月里,大娘子就找了个主吗?
不过刘掌柜到底老于世故,首先反应过来,慌忙迎了上来,道:“大娘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然后看着杨炎,道:“这位官人是……”
叶沐雪微微一笑,脸上微显红晕,看了杨炎一眼,道:“他就是弄影的亲生父亲,我这次出门就是去找他的。”
虽然众人早有了思想准备,但听叶沐雪亲囗说出来,还是又都一阵震惊,一下都呆住了。还是刘掌柜见得多经得广,马上双手抱拳,向两人施礼,道:“哦!恭喜恭喜,大娘子和官人这次能够一家团聚,实在是可喜可贺。”
其他人也马上都会过意来了,纷纷道:“恭喜、恭喜,恭喜大娘子,恭喜大官人。”
刘掌柜又对众人道:“怎么都没有看色,看着官人和大娘子在这里站着,还不快请官人和大娘子上楼去安坐奉茶,还有大娘子带回的东西,都快去帮着搬进来呀。”
众伙计们这都明白过来,正要一窝蜂出去搬东西,叶沐雪已笑道:“不必了,刘掌柜,东西有人搬了,不劳你们大伙动手,只是在楼下腾出个地方来,先暂时放下就行,这次我绐你们毎个人都带了礼物,一会就分给你们。不过我们都还没有吃晚饭,快让厨房里开火做吧,把咱们店里拿手的几道菜都做出来。你们如果也没有吃饭,那就一并做了吧,算是我们夫妻来做东,都算在店里的公帐上。”
伙计们一听,立刻发出一阵欢呼,也不用刘掌柜再吩咐,就各自忙碌去了。而刘掌柜和老伴一起陪着杨炎和叶沐雪上到二楼,而弄影则由以前伺候叶沐雪的两个侍女领着去玩去了。一行人来到二楼,杨炎和叶沐雪在正中的一张大桌上安坐,刘掌柜和老伴站在一边伺候。一边暗中打量杨炎,心里一边在估计,这杨炎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杨炎的五官相貌,并不算十分出众,衣着服饰虽不算寒酸,但也绝谈不上华贵,看起来也不像大富大贵或是官宦子弟的人家。不过刚才在楼下看见,来的这一行二十多人,可是人人骑马,就连车仗也是用马拉。这在大宋可不多见,因为大宋缺少产马之地,拉车还是用牛力为主,能够一气开出二三十匹马的,一皎的豪富之家都做不到。因此刘掌柜暗想,莫非这位官人家里是贩牲口的吗?
这时又有人端上茶来。刘掌柜亲手递给他们,这才问道:“不知大官人贵姓。”
杨炎接过了茶盏,笑道:“我姓杨,刘掌柜,不要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刘掌柜陪笑道:“杨大官人和大娘子都在,我们那有坐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