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天玄也顾不得再陪赵恺下棋,从高台上站起身来,看着逐渐向己方大阵靠近的骑军,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等着敌军撞上自己布下的铜墙铁壁,撞得头破血流。
但战事的进程并非如宗天玄所想的那样,建康军的四千骑军杀出之后,并没有向临安军固若金汤的阵势上硬撞上来,而是在阵势前方立刻散开,围绕在临安军布下的大阵四周,策马来回交叉斜冲,就在距离临安军阵势百步左右距离时,就立刻纵马回旋跑开,并且对准临安军的大阵开弓放箭。
因为临安军是固定不动的阵式,人员站列也十分密集,因此建康军也用不着怎么描准,只管对准方向发射就行了。而且建康军的所有箭矢一率釆用抛射的方式,虽然这样比起直射的穿透力会有所降低,但却可以使发出的羽箭达到最大的射程,同肘还可以躲开正面盾牌阻挡,扩大打击面。
临安军的盾牌手急忙高举起盾牌,遮挡从天而降的箭矢,但临安军中,有盾牌的士兵毕竟只是少数,而且大都分布在前列,还有不少士兵甚至连套甲都不齐全,因此一阵箭雨过后,临安军阵中立刻惨叫声连天,有数百名士兵都中箭倒下。
赵恺和宗天玄站在高台上,距离很远,弓箭到是射不着他们。但看见自己士兵的狼狈样子,赵恺也不禁大为着急,宗天玄急得大叫道:“我们的弓箭手呢?快还击啊!”
其实用不着他说,临安军的弓箭手也都以经纷纷开弓放箭还击。但建康军不像临安军那样固定不动,还排列密集,他们全是骑军,分得极散,而且又是在高速的移动之中,因此极难射中。在双方互相对射了几轮之后,临安军的伤亡要远远大于建康军。
而最初跟随杨炎的马军司选锋军骑军,经过连番激战之后,早己阵亡大半。现在这两万骑军,绝大多数都是新军,还有不少人原来还是从步军中刚刚选入到骑军当中,并且用的是缴获的西夏战马组建起来。
虽然他们也经过了杨炎严格的训练,但毕竟组军时间太短,和当初那支选锋军相比,还有很大的距离,远沒有达到杨炎的要求。只是现在战事紧急,也不容杨炎慢慢的训练,只能全部投入战场中,以战带练。而这一次对上临安军,正好是一个可以拿来试手的好机会。
不过双方的素质根本不在一个程面上。建康军的骑兵虽然多是新军,但毕竟也是训练有素,而且也知道杨炎治军极严,因此面对临安军射来的箭矢,一个个依然策马奔驰奋战到底,没有一个人敢退后半步。
而临安军则不同。本来成员就稂莠不齐,都是一帮乌合之众,而且又未经严格训练,遭到弓箭的打击之后,顿时人心慌慌,也不顾什么阵形队列,不是向后逃跑躲避,就是四处寻找地方藏身。而战车底下就成了最好的躲避场所,每辆战车下面都挤满了人。挤不进去的则拼命想把别人拉出来,好让自己有藏身之地。还有人抢夺盾牌,眼看着就要乱起来了。
这时陈亦超己回到阵中,他所在的位置到是挨不到弓箭,但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毕竟是经过些阵仗的,知道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还没等建康军攻上来,临安军就完了,因此急忙策马来到中军方阵,赵恺、宗天玄所在的高台下,下马向台上走去。
蹬上高台,只见台上乱哄哄的,桌子早己翻到在地,棋子撒落了一地。几个侍候他们的内侍宫女早己躲到了一边。就听赵恺打着宗天玄,一迭声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宗先生,你快拿个主意呀。”
而宗天玄这时也急得满头大汗,却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谢青峰则在一边跳着脚指着建康军的方面大骂道:“杨炎这混蛋,他根本就不懂兵法,这天底下那有像他这么打仗的。只敢躲得远远的射箭,也不敢攻过来,这不是就像无赖打架吗?”
另一边的刘伯方也频频摇头,道:“不敢堂堂而战,尽弄些歪门邪道,也是胜之不武呀。”
陈亦超听了,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这群人以为打仗是什么?真的是下棋吗?一招一式非得按棋谱上来。还堂堂而战?兵者,诡道也,无所而不用,只要能打胜仗,管他是用的什么办法。难道杨炎非要按他们所想的那样,向布好的阵势上硬冲才是正确的用兵之道吗?
不过现在不顾再想这些,陈亦超几步来到宗天玄身边,道:“宗先生,现在我军危急,唯有主动出击才有可能挽回败局,怎么说我们的人马也是他们的一倍以上。末将恳请先生让末将率骑军出战吧。”
宗天玄这才回过神来,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道:“是,是,陈将军说得对,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早就该主动出击了。这样吧,陈亦超你立刻先带左军的骑兵出战。然后我立刻下令,让其他各军的骑年也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