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眘接过信来,打开一看。不由大怒。原来这封信是汤思退写给金国左副元帅纥石列志宁的。内容是请军不要撒军,而是应该继续以重军压境,迫使大宋与金议和,接受金的条件。现在虽然宋军在江淮一线防守严密。但可以改攻襄鄂一线。并将宋军在襄鄂一线的兵力分布详细的写在了信中。落名正是汤思退,还有他的押花和图章。
如果这封信真要是送到了金国,而金国又依信行事,到是极有可能从襄鄂一带突破宋军的防线,那时金军将占领大宋的折冲要点,逆江而上可以配合陇西进攻四川,顺江而下可以配合江淮进攻临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赵眘越想越怒,想不到汤思退竟然为了与金国达成议和,保住自己的相位,竟敢大胆通敌,将大宋的军情机密尽数告诉了金国,这还了得吗?他沉着脸,问虞允文道:“这封信是怎么得来的。
虞允文道:“这是汤思退派孙造送往金军大营。好在我早就下令,建康都督府,严加巡查各路边境,不得让任何人私自出境,因此孙造在宿州也境被巡查的宋军抓获,搜出了这封书信。由杨沂中亲自领人,连夜把孙造送到了临安。”
赵眘又问道:“孙造现在那里?”
虞允文道:“臣怕被汤思退发觉,命他们先把孙造押在臣的府中,现在杨沂中在臣府里亲自看押孙造。”
赵眘点头道:“虞卿,你做得很好,这次你又为朕立下大功。”随后当即命人:“快去诏汤思退来见朕。”
没有多少时间,汤思退奉诏来到殿上。
行过礼之后,赵眘便历声道:“汤思退,你做的好事。”
汤思退一听,心里顿时打了个哆嗦,他听赵眘无故连夜诏见他,心里就忐忑不安,现在见赵眘声色具厉的样子,更知道事情不妙了,但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说不定是为别的事情。但赵眘手一甩把汤思退写给纥石列志宁的那封信扔到了他面见,历声道:“你自已去看,这是什么?”
汤思退不用拾起来也看得出,这正是自己写给金国左元帅纥石列志宁的信。顿时脑袋里“嗡”了一声,吓得魂飞天外,这时那里还站得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嗑头如小鸡啄米般,口里只道:“臣……臣……”却说不出下文来。
赵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嗑头不止,一言不发。等到汤思退连续嗑了十几个头,连额头都己嗑破血流不止肘才道:“汤思退,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汤思退这才停了下来,仍是全身发抖,气喘吁吁。鲜血和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大殿上。但口里还只是说着:“臣……臣……”依旧说不上一句话来。
赵眘泠笑道:“汤思退,你是两朝老臣,当朝宰相,位及人臣,朕与太上皇有那一点亏待你之处。想不到你不但不思报国,为朕分忧,反而私通金国,将我大宋的机密尽数泄露。幸好天佑大宋,才使这封信没有送到道金人手中,你还有何面目来见朕。”
这时汤思退发蒙的头脑才清醒了一点,终于可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臣知罪,臣知罪。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呀。”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想着,皇上用如何外罚自己呢?是死罪还是流放,大宋一向有不杀大臣的传统。但这回自己犯的可是通敌的大罪。皇上还能尊守这个传统吗?何况就算皇帝想放自己一条生路,虞允文只怕也不会放过自已吧?有谁能为自已几句好话呢?龙大渊和梁克家虽然也是主和,但和自己没有什么交情。尹穑,王之望资历太浅,钱瑞礼早就盯着自己的位置,想取而代之。汤思退悲哀的发现,自己原来在朝中是这样的孤独与无助。
赵眘点点头道:“好,汤思退,你且回去,明天自巳去三法司听候审理吧。”
“交由三法司审理?这一回我是真的完了吗?恐怕还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只怕连全家都会跟着遭殃。儿子,女儿,孙孑,孙女,还有两个尚在褒中的重孙孑。是会被满门操斩,还是全家都被流放。”汤思退越想越怕,忽然眼着一黑,便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