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运行一周天之后,杨炎睁开眼睛。虽然受伤多达三十一处,但都不是致命的部位,上了药以后,也不影响影行动。杨炎自己估计,在运行几次雷厉风行大法,到了明天,伤口就基本都可以愈合了。
这时一个传令兵来传令,叫杨炎立即到邵宏渊的大帐去。
杨炎一进邵宏渊的大帐,军中的主要将领都以到齐,就差杨炎一人。
见杨炎到了,邵宏渊先问道:“杨统制,你的伤势怎样,不要紧吧。”
杨炎施礼道:“都是些皮肉小伤,并无大碍,有劳都统大人关心。”
邵宏渊点点头道:“无事便好,杨统制,不必多礼,坐下吧。”
杨炎在最末坐下。邵宏渊这才道:“各位将军,探马报告,金国右监军白彦敬率五千人马来援助虹县,现在离城不到六十里,最迟后天就可以到达虹县。今夭把各位请来,就是要商量一下,我军应该如何应付呢?”
众将一听这个消息,都知道形势不妙。白天的攻城战杨炎虽然夺下金兵的军旗,但毕境没有打开虹县。现在又来了五千援军,虽然人数并不多,但一但和城里的金兵合兵一处,将更不好攻打。而且宋军的塔车也只有九辆了。
众将都沉默了一会,周洪起身道:“都统大人,围城打援,乃是用兵之道。末将以为应先消灭援军,然后再攻打虹县为好。”
张训通也道:“今夭我们虽然没有攻下虹县,但金兵的损失也不小。我军只需五千人在这里守住虹县,不让虹县出兵相救,先击退白彦敬的援军。如果让白彦敬的援军进城,城中金兵必然士气大振,想攻下虹县可就更难了。”
听他们两人这么一说,其他的将领也纷纷点头称是。
杨炎却听得暗皱眉头。围城打援确是合乎兵法。但那是利用被围的敌人吸引敌人的援军,而在敌军救援的途中加以消灭,以达到歼灭敌军的有生力量的目地。但现在宋军的战略目地是尽快的攻下虹县,以进一步攻打宿州。否则就算李显忠攻下宿州,只要虹县还在金兵手中,宿州也不安全。如果这时候还提什么围城打援,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这时邵宏渊开口道:“围城打援,本都也是这样认为,既然如此……”
杨炎站起身道:“都统大人,这样不妥。”
众将都是一怔,都看着杨炎。杨炎虽然是背嵬军的代统制,但其实不过是个正九品的低级武官,统制一般都是由七品以上的武将担任。在众将的心目中,杨炎虽然勇武过人,但毕境资历不足,以代统制的身份参加这种会议,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下面坐着听着就行了,居然还说什么不妥,众将都有些不以为然。
邵宏渊也有些不悦,但还是道:“那么杨统制你以为应该如何呢?”
杨炎道:“都统大人,我军的当务之极是进下虹县,而不是消灭白彦敬的援军……”
他话没说完,周洪便打断道:“攻下虹县是当务之急,大家自然都知道,还用杨代统制提醒我们吗?但今天攻城杨代统制也参加了,虹县是那么容易就攻下来的吗?我军先击败援军,让虹县的守军无所依靠,然后便可一举攻下虹县。”
他直接称杨炎是代统制,言下之意便是提醒杨炎,你还不是正式的统制。
杨炎只是一笑,道:“虹县一时难以攻下,末将自然知道。但如果援军到了,虹县的大门可就会自己打开啊!”
弦训通冷笑道:“打开又如何,难道金兵会让我们舒舒服服的进去吗?”
张子盖一听,却若有所思道:“杨统制你能说详细一点吗?”
杨炎道:“如果我们派军假作要消灭金国的援军,将金国的援军迫到虹县城下,大周仁必然会打开城门,放援军进城。而这时我军如果派一支精锐人马突破金兵的阵势,直接攻占了吊桥和城门,虹县岂不是就唾手可得了吗?”
张子盖和邵宏渊互相看了一眼,邵宏渊道:“不访一试。”
其实杨炎的主意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只不过希望乘乱混水摸鱼罢了。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强攻又攻不下来,又要尽快攻下虹县,也只有试一试杨炎的办法。
接下来就是商量应该怎么布置了。杨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战前布置。这时到是真的只能在一边听着,毫无插话的份。不过这才知道,自己的这个计划说出来容易,但实际操作起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首先必须确定白彦敬军的进军路线和进军时间,这样才能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伏击敌军。这一点不仅需要经验,更需要探子多方面的打探。好在敌军的目地明确,就是救援虹县,因此经过探子的不间断打探,基本可以确定白彦敬军的进军路线和进军时间。
其次,伏击的目地不是为了消灭敌军,而是要把敌军赶到虹县,而且还不能让敌人向其他方向逃窜,什么地方堵,什么地方放,都需要周密的安排。
第三,到了城下,敌军一定会一面抵抗一面向城中撒退。这时一定要尽量的将敌军的阵形拉开,不能压得太紧,否则将不利于宋军的突击队突击抢占城门。这需要相当丰富的临阵指挥经验。因此将由邵宏渊和张子盖两人亲自指挥。
最后就是突击队,人数不能太多,多了会引起金兵的注意。由于宋军没有铁浮图那样的俱甲骑兵,想突破敌阵,就更加困难,而且占领了城门,还必须守住,等候城外的大军击破金兵。因此突去队光有骑军还不行,还要有一部份步兵和弓箭兵。最重要的是必须要有一员猛将带头冲阵。这个任务自然落到杨炎的头上。经过两战之后,杨炎的勇武己经得到了宋军的全军认可。
以前的杨炎跟本不用操心别的事情,只是听从调用,跟着大队走就可以了。在亲身经历了战前的布置以后,杨炎才明白,战争是多么复杂的一仵事情。
“啪”的一声,邵宏渊一拍桌子,道:“是胜是负,就在明天一战,诸位将军,明天一定要攻下虹县。”
众将一齐起身施礼道:“谨尊大人将令。”
邵宏渊点点头,道:“好,今天就好好休息,传令下去明天先攻入城中者,赏黄金百俩,升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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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炎回到自己的大帐内,曹勋正在等他。他虽然已是代统制,但并没有享受统制独居一帐的待遇,还是和曹勋共用一个帐蓬。
曹勋道:“大哥你回来了。”
杨炎点点头道:“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又有硬仗要打了。”便将明天的安排告诉曹勋。
曹勋一听是杨炎献的计,一脸兴奋道:“即然是大哥的主意,那一定错不了,我们明天一定会攻下大虹县的?”
杨炎道:“是吗?你到是信心十足啊!,可昔我可设有你那么足的信心。”
曹勋道:“我对大哥可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大哥你可是一向诡计多端的。我可是对大哥的狡猾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杨炎也不禁笑了,道:“我们以前在尚武院里学的东西和真正的战场相比,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玩打仗的游一样。真正的战场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我军的情况,敌军的情况,进军的路线,拦劫的路线,天气情况,地形情况……”
话还没说完,曹勋就堵起耳朵:“太麻烦了,我的头都大了,反正明天我就听大哥你的,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大哥你去操心吧!”
杨炎只好苦笑,暗付道:知道的越多越是苦痛,自己知道真正的战场是怎么样的,反而对胜利不那么确信了,还不如以前当一个小正将,什么都不知道,只听今行动就可以了。
躺到行军床上,杨炎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在尚武院的日子。
曹勋和高震也是杨炎在尚武院里仅有的两个朋友。而杨炎和其他的同学仅仅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甚至有一些人杨炎根本连姓名都不知道。一方面是因为杨炎并不很善于和人打交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杨炎在留武院上课的时间并不很多。
就在杨炎进入尚武院一个月以后,一天晚饭以后,杨沂中把杨炎叫到书房,问道:“炎儿,你也在尚武院里学了一个月了,学得怎么样了。”
杨炎搔了搔头道:“爷爷,有些课程我觉得不用去学了。”
杨沂中道:“是什么课程,说来听听。”
杨炎道:“比如说格斗、刀术、枪术、这些课程。我觉的我好像都可以不学。”
杨沂中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杨炎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从小得万显声的真传,如果论武功远远高出了武院的那些教官,虽然万显声并没有教杨炎兵器,但毕境杨炎的基础扎实,学起来也远比别人快得多。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将“血战刀法”练得纯熟无比。既使论刀法也不输于杨昌鹏。何况杨沂中的“血战刀法”本也是天下有数的刀法,如果在尚武院里学这些东西对杨炎来说却时是浪费时间。
杨炎对道:“还有昨天的兵法课上,教官给我们讲‘置死地而后生’说士兵在死地没有退路,必然会奋力死战,往往能够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如项羽破釜沉舟,韩信背水一战都是这个道理。”
杨沂中点点头道:“说得不错啊!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杨炎道:“可是后来我问教官,兵书上不是有说‘背水结阵,乃是兵之大忌’吗?为什么韩信就能成功,而且长平之战的赵括,守街亭的马谡也是在死地为什么他们却失败了呢?”
杨沂中拈须道:“问得很好,那么教官是怎么回答你的呢。”
杨炎搔了搔头,有点不好意思道:“教官说我在扰乱课堂,把我赶出来了。”
杨沂中也不禁呵呵大笑,杨炎问的问题一般的教官还真的很难答得上来。想了一会儿,杨沂中才道:“炎儿,你要知道,在战场上士兵在死地,也不是一定就会奋力死战,还有别的选择。”
杨炎怔了一怔,仔细想了一想道:“对啊,有时候士兵见到情况不对是会投降的。也就是说想用‘置死地而后廷’这一计,首先必须保正自已的士兵是不会投降才行。”
杨沂中微笑道:“不错,那么炎儿如果由你领军,你有什么办法使你的士兵们不会投降呢?”
杨炎又想了一会儿,道:“我会在战前告诉士兵,说敌人的统帅很残暴,会屠杀降卒的,就象白起那样,这样一来投降也是死路一条,那么士兵就不会投降,而是奋力死战了。”
杨沂中点点头,道:“这是一个办法,不过如果敌人的统帅是象羊祜那样的将军呢?”
杨炎又沉思了良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杨沂中正色道:“炎儿,你要知道,所谓名将,就必须要有能使士卒效死力的能力。”
杨炎默默念了几遍“能使土卒效死力”若有所思。又道:“爷爷,那么怎么才能让士卒为你效死力。”
杨沂中道:“这一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办法。如吴起,他平时生活奢华,但是打仗的时候却能与士卒同甘共苦,食宿一样。并亲自为土兵清血,上药。这样善待士兵,士兵当会为他死战。像陈庆之,每次朝廷的赏赐的财物都毫不保留的分给士兵,这样打起仗来,士兵自然会为他效死。还有霍去病,每次打仗他都冲在最前面,主将带头不怕死,士兵自然也就不怕了。”
杨炎点点头道:“爷爷讲得很清楚了,可是为什么教官说不出这样的道理呢?”
杨沂中大笑道:“炎儿,爷爷可是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了。你们的教官怎么能比呢。”
杨炎突然问道:“那么岳飞将军呢?岳飞将军是怎么做的呢?”
杨沂中沉默了片刻道:“岳鹏举?岳鹏举确实是天下奇材,我也好,韩良臣,刘信叔,吴唐卿等人,没有比他更年轻,更有才能的。只可惜……”
杨炎追问道:“可惜什么?”
杨沂中叹道:“岳鹏举太过自负了,其他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在批评别人时总是不留情面。因此也得罪了许多人。”
杨炎这一个多月来在杨沂中的书房里看了不少书,龙其是关于岳飞的书籍。因此知道杨沂中说的是当年淮西军兵变的事情。
淮西军原来是中兴四将中刘光世的军队。绍兴七年,刘光世在淮西,军无纪律,张浚请奏罢免光世,淮西军暂由部将王德、郦琼统领。当当皇帝赵构欲将淮西军交于岳飞指挥,并诏谕王德等:听飞号令,如朕亲行。并诏谕岳飞:中兴之事,一以委卿。而秦桧主和,遂不以德、琼兵隶岳飞。
后耒岳飞与张浚议事,张浚谓飞曰:“王德淮西军所服,浚欲以为都统,而命吕祉以督府参谋领之,如何?”飞曰:“德与琼素不相下,一旦揠之在上,则必争。吕尚书不习军旅,恐不足服众。”浚曰:“张宣抚如何?”飞曰:“暴而寡谋,尤琼所不服。”浚曰:“然则杨沂中尔?”飞曰:“沂中视德等尔,岂能驭此军?”浚艴然曰:“浚固知非太尉不可。”飞曰:“都督以正问飞,不敢不尽其愚,岂以得兵为念耶?”
结果张浚不听岳飞所言,命参谋兵部尚书吕祉往庐州节制。未至,琼等举军叛,执吕祉以归刘豫。祉不行,詈琼等,碎齿折首而死。但岳飞目中无人的说法也从此传开了。
杨炎道:“难道就没有人提醒岳将军吗?”
杨沂中叹道:“他的部下都对他敬若神明,怎么会有人告诉他,就算有人提醒他,但他自认行事光明正大,完全没有明哲保身的想法。却不知欣赏他的人,自然信赖他,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就会党的他很危险。可惜在太上皇身边的大臣中多数都是后者。”
杨炎听了,也一阵沉默。杨沂中不愿在谈论岳飞,道:“炎儿,学习兵法最忌死读兵书,生搬硬套,不知变通。你能用心去思考,这样很好。”
杨炎道:“可是这些道理我们学院的教官可讲不出来啊。”
杨沂中微笑道:“炎么,有些问题的答案是需要自己去找,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甚至在不同的时候答案都不会相同。别人的意见只能起一些参考的作用,最终的决定还是自己啊!”
杨炎点头称是。
杨沂中又道:“这样吧,如果你觉得有些课程无用,不愿去学。也就不用去了。只管去学觉得自己有用的吧,不过我要求你做到一件事情。”
杨炎道:“什么事情?”
杨沂中道:“以你的武功恐怕在尚武院里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有些课程你就是不去学,也会比别人高出许多。像马术、箭术这些科目你虽然没有学过,但以你的武功基础学起来也会比别人快得多。但我不希望你太过于显露自己,也就是说希望你在各方面都不要表现得过于突出了。”
杨炎一怔,没想到杨沂中会他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禁问道:“为什么?”
杨沂中道:“这个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总之你能做到吗?”
杨炎点点头道:“能。”
杨沂中道:“炎儿,你要记住,我可不是要你故意表现得很差很差,而是保持一个不好不坏,不高不低的状况,你明白吗?”
杨炎认真的想了一想,道:“我明白了,尽量试试看吧。”
在尚武院的学生里面,总有一些来混日子的学生。经常逃课的大有人在,而且大多是王公大臣的子女。一般来说,只要不影响到正常的教学,教官们大多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没有人会去较真。杨炎很怏也加入了经常逃课的学生之列。因此在尚武院里学习的三年时间里,杨炎一直努力按杨沂中的要求,表现很一般但又不太差,完全是一个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的样子。不过杨炎发现,保持这样一个状态并不露痕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倒底还是爷爷厉害,给我出了这样的难题。”虽然有时候杨炎也这样报怨,但一直做得还不错。并没有引起别的学生和教官的杯疑。也包括曹勋和高震。对于教官来说一个大部份时间都在逃课的学生,能够保持一个中等的水平以经很不错了。
“如果从人际关系的角度正看,我大概和永安公主的情况差不多。”自从杨炎来尚武院的第一天和永安公主打了一架以后,两人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同属一个学院。虽然杨炎老是旷课,但碰头的时候也不少,不过两人似乎都心照不宣一样,在有意无意间都尽量避开对方。因此几乎连话都没有说过,倒是经常和永安公主形影不离的妹妹永宁公主,到有几次主动对杨炎打招呼。
不过杨炎还有曹勋和高震两个朋友,永安公主却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至少除了永宁公主,杨炎从未看见她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
“这么一个母大虫,有谁敢理她。”高震是如是说。曹勋则在一边大声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