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倒是让苏遥微微愣了一下,他自己的妻子儿女以及老母亲都在渭城当中他的府邸中生活,他现在生活在的阳城总督府当中只有他的一名小妾和几位侍女,再加上他本身性格使然,使得他并没有认识多少阳城当中的人。所以,现在听闻竟然有一位不知名的女子前来求见他,这一点苏遥倒是始料未及。
思虑了一阵儿,苏遥又想起上一次冯宇冲和冯姗姗两兄妹的先例,这两兄妹虽然从外表上并看不出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如此年轻。但他们却身怀盛德女皇陛下的玉佩,想到此处,苏遥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带她到前堂去吧。”
“是!”面前的这位衙役快步走了,苏遥一口将手边一杯早已经凉透了的清茶一饮而尽,将自己原本还在思考的事情暂时抛到了脑袋后面。他缓步跺着脚步走出了后堂,来到了前堂之上。
前堂上的衙役们得到了传信,他们都已经早早地撤到了总督府邸的外面的县衙当中。现在除了姗姗来迟的阳城总督苏遥以外,还有一位不紧不慢喝着茶的女子坐在下方的位置上。由于这位女子带着轻薄的面纱,苏遥无法看清楚她的真实面目,他只觉得这位身穿一袭普普通通的白色长裙的女子有些眼熟,但因为这一张面纱使得他无法看清楚这其中的究竟。于是,在短暂的迟疑了一阵儿以后,苏遥便在这位女子的上首坐了下来,迟疑着问道:“不知,姑娘是何许人也?”
这位女子将自己手中的那碗茶碟放了下来,轻轻地磕了磕自己面前的桌角,冷冷地出言说道:“苏遥,你当真听不出我的声音吗?还是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太安逸,都已经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了?”
如果说方才苏遥的表情和动作仅仅只是迟疑,但现在这位女子的话足以让他惊讶万分,苏遥手中方才端起的茶杯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但苏遥丝毫不敢去顾及这些,他连滚带爬地从正中央的太师椅上拍了下来,双膝跪倒在这位女子的面前,颤抖着声音说道:“不知.........陛下驾临......微臣有眼无珠,求陛下降罪........”此时他的心中复杂无比,他心中一片迷茫,这位女子,竟然真的是此时此刻他最怕见到的人。
面前的这位女子冷哼了一声,冷冷地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虽然倾国倾城但却丝毫并不掩饰杀机的脸庞,声音再度冷冷地响起,“苏遥,你做的事情还真是让我充满了希望啊...........我怎么会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掌握?你真的能够完成我的要求和任务吗.............”
这位女子摘下了面罩,露出的脸庞和鬼魅如影般的笑容让原本还心存些许侥幸心里的苏遥的心中升起了一抹绝望的情绪,他怎么样也未曾想到,这位离国的皇帝陛下,自己最害怕见到的盛德女皇陛下,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此时此刻,苏遥原本心中还存在着的勇气就在这一刻消泯殆尽了。他不敢抬起头来,只敢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出现在苏遥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暗中离开了离国国都渭城不知所踪的盛德女皇陈歆雨,在陈歆雨给孔洪的信当中她也明确提出了自己想要拜访一位高人,相信那位高人能够给与他一个很好地帮助。于是,陈歆雨便悄然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座山城阳城的外面,甚至还亲自来准备看一看自己曾经的心腹,阳城总督苏遥究竟做的是否称职。但方才进入阳城,陈歆雨就已经听到满城的士兵和百姓们都在谈论一件让她实在是有些遭受不住的消息,冯宇冲和冯姗姗两兄妹在这座阳城当中神秘消失,这样的结果让陈歆雨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直接来到了阳城总督的府邸门前,接下来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苏遥现在的声音都变了,他能够十分清晰可见地听出陈歆雨每一句话当中所带着的严肃的不满,他知道自己可能说错一句话就会导致无比残酷和现实的结果。于是,苏遥根本不敢起身,他一直跪倒在陈歆雨的面前,静静地听着陈歆雨不急不慢所说出来的话语。
直到陈歆雨说完话,踱步走回到了苏遥的面前,用她冷冽如斯般的眼神看着苏遥,在无形当中告诉苏遥,他可以说话了的时候,苏遥这才敢低声说道:“陛下,这是臣的过失,臣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只是,陛下可否知道,他们两兄妹是在离国商会当中神秘消失了,不仅仅是他们两兄妹,离国商会当中收藏的一块十分名贵的蓝宝石也随着他们两兄妹一起消失了。很明显,这两者自然是有着很深层次的联系的。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实在是掌握不住..........也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陈歆雨瞥了一眼苏遥,她已经明白了苏遥的意思,既然自己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他必然就会将这件棘手的事情推给自己。不过,她现在倒还真的是有些事情要去离国商会的总部,寻找离国商会的会主卿朗。既然现在,她倒是可以借助找个机会名正言顺地前去离国商会。不过,即便是如此,她现在倒是有一笔账要和苏遥清算一下。“那么,你可否跟我解释一下,在之前维库平原上离国南方五万军队战败的时候,且不说你为何并没有率领军队去援助,你为何连一个消息都不曾传递给我,莫不是你以为,维库平原上的消息传递到你这里来,比传递到渭城更远吧?“
陈歆雨的目光方才从苏遥的身上移开,苏遥刚想站起身来,却再次听到了陈歆雨冷淡如斯的声音。他不得不再次跪倒下去,他能够从陈歆雨的话语当中听出十分的狐疑和不满,苏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已经触怒了陈歆雨,如果自己再不找一个办法帮助自己开脱的话,恐怕这一关自己就渡不过去了。
苏遥沉思了一阵儿,方才算是想出了一个不太正确但却能够掩饰过面前这个事情的说法。虽然不知道这个说法会不会引起陈歆雨的极度愤怒,但他还是要这么说。
“陛下,这件事情是微臣的疏忽,微臣实在是因为现在我们离国南方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一时半会儿实在是腾不出手来面对眼前的局面。陛下您也知道,封国和齐国现在在南方足有十余万军队在那里虎视眈眈地对视着,事关重大,微臣实在是不敢私自做出决断。所以,卑职有罪,请陛下责罚..........”苏遥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他的心中已经想到战局已经结束,陈歆雨即便是有心想要责罚自己估计也并不会太严重,所以,苏遥也就借助了这么一个契机,借助南方封国和齐国数十万军队驻扎在此地想要寻找给自己开脱罪责的机会。
陈歆雨的目光却十分阴冷地看着苏遥,她现在的情绪也十分地复杂,一方面她其实并不想要过多地去怪罪苏遥,但这五万军队的折损实在是让她怎么样都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正是如此这般的纠结使得陈歆雨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办法处理现在明明犯下重罪的苏遥。
陈歆雨沉思良久,面前的苏遥原以为眼前有些机会能够摆脱眼前的这个罪责,他连忙趁热打铁似地说道:“陛下,实不相瞒,现在封国和齐国的战斗已经进入了些许白热化的阶段,两方面的军队至少已经有七八万军队投入了战斗。而我们现在驻守阳城的进度不过只有一万余人而已。还望陛下谅解,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实在是难以出动军队北上援助周语将军............”
陈歆雨默默地冷笑了一声,不过她现在的情绪也已经基本上平静了下来,眼前确实不是清算苏遥罪责的好时机。毕竟离国内战方才结束,眼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完成。再者说,她之所以来到阳城,次要的目的才是和苏遥好好的清算一番,主要的目的,还是争取到现在离国商会的全面支持,离国商会是离国当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削弱皇室陈家的办法,通过离国商会能够争取到很多关于皇室陈家内部的消息和动向,甚至还能够通过离国商会夺取他们内部的某些珍贵的原材料,比如木料这一类离国内部并不盛产而在皇室陈家内部却十分流行和盛产的东西。不过陈歆雨也知道,这也不是一蹴而就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单单是眼前的这些困境,就足以让她思考很长的时间。陈歆雨默默地叹息了一声,现在她的脸庞上也并没有其他的颜色,她也不想去多管面前的苏遥的表情和解释了。于是,陈歆雨便直接抬脚离开了这阳城的县衙当中,留下身后的苏遥依旧独自一人跪倒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陈歆雨消失在了县衙的尽头,他才敢默默地站起身来,用十分复杂地目光看着这位陈歆雨消失而去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