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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七岁那年被父亲从国外接回来的,还有几天的时间就满十八岁了。我渴望十八岁,生平第一次如此渴望十八岁的降临。

今晚的星星特别亮,我坐在阳台的栏杆上看得特别清晰,感觉今晚的天地也很开阔,以后我该去哪里安家呢。我靠在墙壁上微磕着眼,脑海里冒出了许些想法,想到了上次偷偷跑出去认识的那个朋友,如果能在他隔壁买间房住就很好。夜晚的微风很舒适,但这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总会被限时打破,佣人在我身后惊慌呼唤的时候,我就该离开这个地方了,她总能及时发现在这儿的我。

“小少爷,你可不能总是爬上面去,太危险了,这里可是五楼啊。”佣人说话时呼吸非常急促。

“兰姨,害你又从楼下跑上来了。那种傻事我不会再做了,你真的可以放心。”在这个家里只有这个佣人待我是不一样的,她真的是一个很善良淳朴的妇人,被父亲高价聘请到家里做佣人全职照顾哥哥却连带我这个最受他们鄙夷的私生子也是愿意照顾得勤勤恳恳,在她的眼里我从没有看到过鄙夷的目光。

如果没有她,我根本无法健康活到现在。

当初刚到这个家仅仅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佣人们口中传。我那时只知道是因为母亲病逝了才被父亲接回国,并不知道其实真相是母亲亮出筹码要挟了父亲,我才被被迫妥协的父亲接回国。随着我是私生子的事情逐渐发酵放大,甚至刊登上了各个平台的新闻媒体,并且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父亲所在集团公司里的合作地位,这个家里的每一个长辈都坐不住了视我如同阴沟里肮脏的臭老鼠。

父亲和父亲的妻子每天都争吵的很激烈。当然,这件事情对于后来被连夜赶出祖宅的我来说并不知情,是后来在哥哥找我碰面时在他恶狠狠的坦言中知道了真相。

那时的我无时无刻都在怀念这件事传出之前的每一天,因为只有他愿意到我身边陪我聊天玩耍,而且那时的他也很温柔。

可惜,之后就不是了。我离开祖宅一星期后他第一次来见我。听到他要来,我很高兴,虽然我当时住的地方很烂,也没有好看的新衣服,但我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因为他有洁癖,我害怕他嫌弃我脏再也不跟我玩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就坐在门口等了一下午,他是傍晚的时候才来的。听到轿车鸣笛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来了,我以为他和我一样会因为这次的见面而感到高兴,但是我错了。他一点也不高兴,他的脸是紧绷着的,他当时环视我居住的环境时的眼神应该是嫌弃。他变得很冷漠,讲的话也很难听,当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更加清楚的知道他为什么变得讨厌我,现在回想起那些过去的事确实全都是因为我的出现造成的祸。

给他带来这样的困扰我也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才能高兴一点,开心一点。直到现在我都从未见过他笑,或许是见面的次数太少,不知道在我见不到的地方他有没有在笑。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他母亲送给他的别墅,说是他的家但住着的人是我,他回这个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怎么会想和我碰面呢。

他痛恨我的出现破坏了他们的家庭。我就是本不该存在的私生子,他避之不及。如果不是母亲有意接近引诱父亲,错误的我就不会出生。大家都不会那么痛苦。

我也不会被牢牢束缚在这座大房子里。

窗外那高高叠起的围墙是几个月前刚翻新的,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高了几米,毫无美观可言,就连摄像头也换了最新装备。我从小直至几个月前都没离开过这个地方,上的课都是他请的家教,我在这个地方一呆就是十几余年。

呆在这座房子里时他给我的理由是消除外界媒体对我的过度关注,那时年纪尚小,很轻易就答应了,他没有明确的告诉我需要要呆多久,我也从不问,时间久了我就告诫自己安分的呆在这里就算是为自己犯的过错赎罪了。所以从小时候起我从来不会主动踏出这片地方。即便年纪大了些有离开的想法也会立即扼杀在萌芽中,除了这个原因其次是我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我什么都没有。

上回能出这个家门只是一次偶然得来的机会,我没想到自己会上瘾,但我并不后悔。

当时,我看到送货司机露天的后备车厢上有一只年幼的猫,它看起来脏兮兮的缩在车的一角发出微弱的叫声。

我废了很大的劲爬到车上就想着把这只可怜的小猫带下去,不巧的货车司机回来了,看出来他没有检查后备箱的习惯直径发动了货车,我根本来不及下车,叫唤了几声司机他全然没反应,最终我选择了安静的躺在车板上随着货车渐行渐远转入下一个目的地。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外面的世界,让我感到胆怯。

趁司机不注意我带着猫从货车上轻手轻脚攀爬而下,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一路上都是宏伟的高楼大厦,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车道的汽车川流不息,和电视上看到的播报一样热闹。

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路边标牌上的字我都认识,可是我并不知道这里属于哪里。也不知道回家的路,我开始懊恼自己一时的冲动,看着手心上的猫肯定是饿坏了,它做出觅食的动作一直在叫唤着,可我没钱为他购买任何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

我蹲在路旁试图寻求路人的帮助,但每个路过的人都形色匆匆,最终我只能暂时放弃求助。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昏落幕夜色降临,路灯亮起的光线恰好打在了我的身上,路过的行人纷纷朝我投来怪异的目光。我无措的缩起了身子,此刻的我深有体会,就如他们所言,阴沟里肮脏的臭老鼠。

在那簇人群中,有道身影从中剥离,很快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是一个个子很高,身形很健朗的男生。

“你一直蹲在这里,是迷路了吗?”他问的礼貌而温和,让人心生好感,他应该会救助这只可怜的猫吧。

我点了点头,把怀里的猫捧到他面前,乞求道:“你能把它带回家吗,它好久没吃到东西了,它很乖,不会咬人。”我很怕被拒绝,所以一直抚摸着猫头证明给他看,同时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他能把猫带走。

男生接过了猫,没有任何犹豫。我很感谢他,他真是一个好人。

“谢谢你。”

“你也跟我一起回家吧,现在天色很晚了,你一直呆在这会着凉的。”

“不,不用了,我没关系的,你带着小猫回去就好,谢谢你愿意收留它。”我很感激他的好意,但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你也跟我一起回去,不用跟我客气,我走到这就是想看看你需要什么帮助,你的小猫我也是顺便帮助。走吧,再不回去你的小猫可要饿断气了。”

“那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我很为难,但嘴巴和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一步,我不希望小猫死,脑子收到指令的时候我已经猛然站起了身,也说了很奇怪的话。

在男生爽朗的笑声中我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我……”我紧张的拉扯着衣角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笑你。”男生敛了笑声:“走吧,回家去。”

“好。”我硬着头皮应下,紧跟在了男生的身后。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爱。”男生突然扭过头看着我问。

我摇着头:“没有。”

从未跟陌生同龄人相处过的我一下子感到了紧张:“我没有朋友。”

“真的?”男生感到很不可思议。

“嗯。”我诚恳的点了点头,害怕他把我当做骗子。

“那也就是说,你长这么大我是你第一个接触到的年龄相仿的人?”

“是,是的。”我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生怕会被瞧不起。但这个男生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的脸很帅气,笑容在他脸上很阳光,在那张脸上没有看到其他的表情我紧张的心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回到他的家里,我被叫去洗漱并且换上了一套他准备的崭新的衣服,我身上原本那一套已经脏的不能要了。

我洗漱出来就闻到了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儿,一天没吃东西的我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无声的走到厨房边将脑袋探了进去,想着要帮他什么忙好。踌躇了许久,男生已经发现了身后的我,他转过身来朝我笑了笑,一只手突然就落到了我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他温和的问:“是进来帮忙的吗?”

我连忙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把碗筷带到餐桌上吧。”男生再次揉了揉我的脑袋轻拍到:“去吧,厨柜在那儿。把东西带出去后你就坐在餐桌旁等我。”

“好的。”我按他的要求把餐具带到了餐桌上,很快男生也把菜端了上来,我还想帮他分担一些活但被拒绝了。

他做了四道菜,两荤一素一汤。

很好吃,让我至今难忘。

小猫也吃上了他亲手烹饪的佳肴。那时的我就像那只被他一起带回家的小猫一样垂涎他做的美食,每一口都狼吞虎咽。

如果兰姨没有把我从家里消失这件事告诉哥哥,我也许还能多呆几天,我很喜欢和那个人呆在一起,那种安逸舒适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是我幻想中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后来,从未忤逆过哥哥任何要求的我开始了和他正面反抗。

被带回家那天他发了很大的火,很骇人。还记得他上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在那次传遍流言蜚语的小时候。

他询问我出逃的原因,我如实解释了他并不接受,一意认为我翻墙外出厮混。我想调取监控自证,但摄像头却是坏的。我从未被上天眷顾,就像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只能狼狈的忍气吞声。

“你把我赶出去吧,我不会暴露身份的。”其实根本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就像那天蹲在大街上一样即使漫长的呆了一整天,路过的人也只认为我就是一个流浪街头的乞丐。

“你着了那个人什么道?带你回趟家让你不依不挠的挑衅我。”祁君哲相当愤怒,脸色气得铁青。

“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吗,那我离开这里有什么不好。”我很害怕祁君哲发怒的样子,但我这次不能怯懦。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向往外面的世界,你也不在乎我这么做的原因。虽然身体里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液,但我们的关系并不好,我们什么都不是。”

“你有家人,有朋友,可我什么都没有。我从来没奢求过得到这些,现在只想要点自由,也不可以吗?”

这些话也许会彻底激怒祁君哲,但我依然口不择言的吐露了心声。如果这次不说,下次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要怎么做才能解脱。我跪下来求你可以争取到一丝机会吗?”

“可以吗?祁君哲。”

祁君哲并不理会,但我做了。我跪在他跟前反复磕着响头,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尊严的人。

一旁看着的兰姨实在不忍心,她想要将我扶起被祁君哲阻拦了。

兰姨很为难:“大少爷,这……”

但祁君哲依然冷漠:“让他磕,磕昏了再处理。”

心脏在这一刻突然抽痛无比,我知道我很傻,永远都在期待光能照在自己的身上。我跪下来祈求光能看看我,然而光的眼里根本没有我。

离不开,挣不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麻木的活着。这辈子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意义的本身毫无意义。

我忽然就自己起身了,兰姨很高兴,为我想开的行为感到高兴。但她并不知道我的目标是她正前方的阳台,就是那宽阔华丽带有唯美落地帘的阳台。我冲出去的速度很快,在兰姨尖叫声响起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楼下敞亮的大理石上意识逐渐陷入了昏迷。

这一刻,我在心底悄悄许了个愿,下辈子不来了。

祁君哲疯了似的从三楼一路狂奔而下,狼狈的跪倒在祁玉白身旁将人拖至怀里小心翼翼的探着鼻息:“兰姨,打电话叫车,快!”

兰姨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拨通了私家医院的号码。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在救护车的警笛声中,祁玉白被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抢救。

怎么也没想到我还能再次睁开眼看这个世界,抢救了数个小时的狗命依然还是被他们捡回来了。

腿部骨折,颅顶轻微开裂,内部器官多处受创。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疗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大致恢复。

自这件事之后祁君哲仿佛住进了这个家,这些年从不怎么来的他现在每天下班都会频繁的回来。

我猜他是回来监视我的,而最后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虽然我用命抵死反抗,但结局还是没有什么改变,我依然没有得到任何舒缓的空间,反而被他看得更紧了。但我不会放弃,我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的,这个地方不属于我。

父亲曾应允母亲的遗言抚养我至十八岁,现在契约也将近了,父亲能替我做主,只要他点头,我就能离开这里。

“兰姨,我们下去吧。”我从栏杆上翻身而下,直径回了卧室。

深夜里,卧室的夜灯突然亮了。我睡眠一向很浅,微亮的光也能被惊醒。是祁君哲回来了,他个人的举动是前所未有的反常,只要我没睡在他的卧房里,他就一定会找过来。

从前几天出院起我们就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很难想象‘睡在一起’这件事竟然是他亲口提的要求。

因为当初在关系还没有彻底恶化的时候,我就很喜欢黏着祁君哲,每次都要吵着和他睡,但他从不同意。之后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频繁回这个家的呢,是在我十三岁那年他偶然回这个家时发现了我夹在书本里的秘密,那个秘密与他有关。

我亲眼看到他读完那封信纸后露出的所有表情,阴沉的脸上有震惊有恶嫌。他看向我的眼神是抵触。

当时的我从客厅上来看到这一幕,脑袋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我从没想过他会发现这张信纸,因为我是把它当成秘密隐蔽的藏起来了的。在信中我很坦荡很露骨的表达了自己的心声,他觉得我疯了,我也觉得我疯了。我喜欢祁君哲,我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这是一件相当炸裂的事。

从哪之后他便很少回来,即便回来我们也从未碰过面。

他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人,他一定觉得我这样的人恶心透了。

所以现在的我很不明白,他提出同床而眠这个要求是什么用意。他大概是已经彻底无视了过去发生的那件事,可我没有,我至今依然清晰的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只要一回想起曾经的那一幕我便觉得自己无比的龌龊。心惊胆战的人是我,局促不安的人也是我。

我本能抵触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做法,我想尝试拒绝他的提议,但却没勇气迈出那一步。要说我为什么不敢,那是因为这段时间里的祁君哲比以往任何时候的他都要可怕,我从未见过如此频繁失控易怒的他。他一向对我很冷漠,我以往说过的话他也从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他现在正处于极易爆发这样的一个阶段。

我知道自己现在有这样的想法很可悲,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窝囊,一切都糟糕透了。我可以杀死我自己,却始终畏惧于他。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再次入眠,翻身的动作已经极其轻微,但依然还是被察觉到了。

祁君哲边解下西服边问:“怎么,是我吵醒你了吗?”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在被窝里我收住了呼吸,不敢动弹。

他又道:“我知道你没睡。”这次就显得有些不耐烦,是发怒的前兆。

惊慌中我做起了身,我觉得自己必须得回应些什么,但是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支支吾吾了许久,嘴比脑子快吐出了一句:“哥,我可以自己睡一张床吗?”

我看到了床前那张漠然的脸顷刻间变得阴沉,我浑身都僵住了,我想我应该是疯了才会吐出这么一句话。或许我应该安慰他,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

看着他沉默不语,我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又点了点头:“是的,有点吵,你会考虑吗?”

“不会。”祁君哲仅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件事以后就别再问我了,一律否决。至于回房间的动作我会轻点。”

他这样的反应是我没想到的,他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好在没有彻底发怒。

他的背影很快随浴室门的闭合而消失,我倒回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祁君哲的脾气怪得很,让人难以捉摸。

这天晚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床的另一头祁君哲还在,我想起了今天是周天,周天他通常不上班。

同张床上我们盖的一人一张被子,本应该打扰不到才是,但在我轻手轻脚下床之际床那头的人还是醒了。

“才准备五点半,起这么早去哪儿?”祁君哲打开床头灯,卧室瞬间亮了起来。

我局促的站在床边支吾道:“吵醒你了,对不起。我、我想上个厕所。”其实并不是,我是想离开房间,但没想到把祁君哲给惊醒了。

“去吧。”

我很迅速的进了浴室,在里头足足呆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时窗外的天已经微微变亮。

离开浴室之前我祈祷祁君哲能再次睡死过去,可当我打开门时再次迎接我的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的眼睛。

我埋着头走出去,目标是房门的玄关处。

“过来。”祁君哲的声音逢时响起,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我知道他是要我立马返回床上。

“可是,天亮了,我睡不着。”虽然嘴上拒绝了,但行为上我还是下意识的往床边上靠拢,是祁君哲的眼神太吓人,行为下意识服从了命令。

我重新躺回了床上,特意离祁君哲远一些,但他自己却靠过来了,不仅如此,他似乎嫌自己挪得麻烦竟伸手一把将我捞了过去。

他的身形很高大,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且体格强健,腹肌、胸肌、肱二头肌人鱼线这些我没有的健美加分项他全都具备。将我单手提起于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我们此刻的接触可以用零距离来形容,我的身体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他的怀里,他的双臂分别环过我的肩头当着我的面他划开了手机屏幕。

他指了指屏幕上发布的寻人启事贴,我看得很清楚那张启事贴上的被寻人是我。照片里的我只被拍到了三分之二的脸,身上穿着一件尤为宽大的体恤蹲在地上逗着猫。

祁君哲反复将照片放大,每个角度都拉到极限,最后画面定格在极大程度暴露了胸腔的领口处,耳畔随之而来的声音是他嗤之以鼻的讥讽:“真的只是见过一次面的关系?这衣服穿的不伦不类,给谁看的?”

祁君哲说的话一如既往的难听,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指责我不为所动。我知道他误会了,但我并不想解释,因为不出几天他也会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以往我都是呆在家里并没有什么稀奇的闲事能让他开眼,如今有了那么一桩他也只是暂时唏嘘。除此之外,我并不想和他过多辩解,因为他明明知道我对他是什么心意,但他依然选择做出令我容易误解的事。他现在所做的一举一动于他而言没有丝毫影响,但于我而言是时时刻刻的煎熬。

有些事情我还是有所察觉的。祁君哲现在的能做的所有奇异的举动大抵是想阻断他人给予我的支援,他不希望我从别人的手中受到帮助,他不喜欢我,自然不希望我好过。所以他此刻出口的各种言语亦或是做出的各种行为我都应该不足为奇。

那个好心收留了我一个晚上的男生。他估计认为我被不法分子劫走了,所以才在网上发布了我的寻人启事。

事发的原由都是祁君哲造成的。

那天早上我就是在路边被祁君哲强行拖进车里的,我没来得及跟那个男生告别,到现在都在后悔为什么前一个晚上睡前没有问他拿联系方式,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敢询问。他收留了我一晚上,我还欠他一句道谢。

“说话。”

我的沉默引起了祁君哲的不满,他开始变了语调。

我张口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因为你把我带回来了,他不知道你是我的哥哥。”如果那天早上我也跟着那个男生进超市,就不会给他添这么大的麻烦了。

“怪我?”祁君哲冷冰冰的质问从头顶上传来,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想他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没有。”我摇头否定他的猜忌,比起说实话激怒他我还是选择撒谎顺承他。

“那为什么逃避回答我前面的问题?”没想到他硬是把话题又绕了回来,并且态度非常蛮横,就像我不声明他便誓不罢休。

又是长达数十秒的沉默,最终我开口:“你看到的就是你所想的那样。”这回他应该满意了,因为我说的这句话就是顺了他的意。

“不想躺着了,我想起床。”像这样一直窝在他的怀里我根本不敢动弹,连呼吸声都要收敛几分,就怕他有所误会。

“你再说一遍!”祁君哲突然伸手将我的脸掰过一定角度强行与他对视。

他居高临下的神情我看得不太清晰,只知道他此刻的反应大的有些吓人,我的下颌被他的手劲捏得生疼。

我用力掰着他的手试图挣脱,说话都含糊不清:“我、我不想躺着了,想起来。”

“不是这句,上一句。”

“你看到的,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按照他的要求复刻了上一句话。

“是真话?”相比前面祁君哲问这句话的时候就显得很平静,似乎刚刚怒张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瞬间平息了下来,我几乎没有任何怀疑便点了点头回应了‘是’。可万万没想到祁君哲的情绪以及行为在下一刻才是真的彻底变了,我要是能早点意识到他方才的平静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我一定会拼了命的摇头说‘不’。

“认识不到一天,就把自己送出去,谁教你这么做的?”

“和你那肮脏的母亲一样犯贱!”

祁君哲突然的暴怒是我意想不到的,他一使蛮力我整个人几乎是一瞬间被他提起调换了体位,由躺着变成了坐着,相比起这个跨坐在他大腿上的怪异的姿势我宁选择刚才那个躺在他怀里的姿势。

但根本没得选。

我们此刻面对面,如果祁君哲的眼神能够杀人,那么此刻的我一定是鲜血淋漓的。

我望向别处,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轻飘飘的反驳了他那些过于刺耳的话:“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人教。”

“所以你和他真的做了是不是?怎么能这么恶心。”祁君哲说着就开始动起了手,我没有退避,我本以为会挨沉重的一巴掌,但并不是,他的手竟然伸进了我的裤子里,那温热的手忽然划到了我臀部的中央并且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便开始操弄。

“哥!”我失声尖叫,是真的吓疯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后庭传来的疼痛堪比酷刑。我当下立即就站起了身要逃离,但祁君哲的反应速度快得恐怖,他的手似蛇一般很快又缠上了我的脚踝一把往回扯,我整个人瞬间又倒回了他的身下。他根本没给我迈开步子的机会,那只手再次刺进了我的身体里。

“为什么要逃,你和他不也是这样做了么?”祁君哲恶狠狠的质问同时粗鲁的抽动着手指,每一下都刺到深处,完全不管我的死活。

“就那么舒服吗?瞧你这身体抽搐的,真他妈淫荡,祁玉白你怎么能这么贱。”祁君哲愤怒到了极点,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为什么要那个人碰你,为什么耐不住寂寞!”

“哥,哥、好痛。”:我极力的蜷缩着身子,掩面而泣。我哭了,不只是因为疼痛,还因为那些五味杂陈的全都阻塞在心口上的情绪。它似乎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我一层层的捆到窒息。

祁君哲说得对,我很贱。

我很轻易的就接纳了他现在在我身上的为所欲为,并且可耻的有了反应。

虽然疼痛胜过快感,但没有反应才是假的。我喜欢祁君哲喜欢了五年,进了青春期自从有了性意识开始我每天晚上做的所有春梦男主人公都与他有关。如今梦境来到了现实,也算是实现了,如果祁君哲能温柔一些那就是圆满。

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祁君哲并没有打算做到最后,他不喜欢男人,自然是不会有更亲密的接触,用手指已经是他的极限。最后他甩门走了,空荡的房间凌乱的床上只剩一个肮脏的我。

在后来的几天里祁君哲都没有再回这个家,但是兰姨把我看的更紧了,家里也多了几个值夜班的佣人。

乏味的日子在一天天的夜幕降临中逝去。

我开始数着生日倒计时的天数,过了今晚就还有三天的时间了,三天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时间能过得更快些。

如我所愿,时间过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转眼第三天已经接近了尾声。

这天晚上祁君哲依然没有回来。我以往的睡眠质量都不太好,但是今晚睡得出奇的沉,是这十几天以来睡过的为数不多的安稳觉,并且做了一个很灿烂也很神奇的梦。梦里有家,家里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他笑容灿烂的告诉我猫被他照顾得很好,他还是像上次收留的我时候一样给我做了一顿很丰盛的食物,即使梦里他的脸是模糊的,但我清楚的知道他是谁。

如果今天能和他一起吃蛋糕就好了。

也许是我的祈祷被上天翻牌了,这天下午我成功出了家门,是我生平里最幸运的一天。虽然骗了兰姨很惭愧,但我在心里保证只要和朋友一起吃块蛋糕就立马回家,我是这么想的。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没能成功找到那个男生的住址,我很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通讯设备,如果有一部手机就好了。

这一天我一直蹲在自己印象最深刻的路口边上,眼前这条笔直的电线杆令我记忆犹新,那个人就是在这个地方把我带回家的,希望今天也能遇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体被晃了晃,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家伙?”

我睁开了眼,男生看我醒了朝我咧嘴一笑,笑容还是和印象中的一样阳光。我也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等到他了,我很开心,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我挠了挠头感到有些局促,:“你能陪我逛逛吗?那边好像有很多家卖东西的店。”我指了指路对面的店铺期待的看着他。

男生很惊讶:“你今天是特意在这等我的吗?”

我刚才的开口很直白,似乎吓到他了。

“是的。”我再次挠了挠头,试图缓解尴尬:“因为对这里的印象比较深,想着你应该会路过。”

男生没有再追问我原因而是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并且主动带着我过了马路,这让我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不少。

“能再次见到你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我很开心,上次我就进个超市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可把我给吓着了。话说你真的没事吗?”男生神色凝重的问:“那天我跟路人打听了情况,他们都说目睹了一个身穿白色体恤的年轻男孩被强行拐进了车里,那个人是你吧。”

“我真的没事!”我连忙摇头摆手解释道:“那辆车是我哥哥的,他是来接我回家的。因为我私自跑外面他很生气,所以带我上车的时候行为粗暴了一些。”

“真的?”男生把我从头到脚从前到后都看了一遍也找不出什么问题似乎才相信了我说的话。

“真的。”我诚恳的点头保证。

男生‘噗嗤一声’笑了:“点头不需要那么用力,笨蛋。”我的脑袋上随之传来被轻抚的触觉,我才知道是我的行为令人生笑了,我真不敢想象刚才的画面得有多滑稽。

“话说你还能再次来见我,我很高兴。”男生揽着我的肩膀大摇大摆的穿梭在人群中,非常耐心的陪我从街头逛到街尾。

路过蛋糕店时我缓慢的止住了脚步。

我扯了扯男生的衣袖跟他道:“可以进去看看吗?”

“走啊,你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我有钱。”我连忙将口袋中的人民币掏出来给他看:“我想请你吃,你别付钱,谢谢你那天晚上收留了我还有小猫。”

男生顿了顿而后迅速道:“好好好,你负责买我负责吃。”

我买了两个精致的小蛋糕,喊老板分别都给蛋糕裱上名字。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纪尧。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等蛋糕的期间纪尧突然问,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阳光的笑意。

这让我无法编造谎言欺骗他,最后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我低垂着脑袋,我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不配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这个蛋糕有些廉价,我下次一定请你吃大餐。”此时此刻,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足够的钱,连请朋友进餐馆吃一顿佳肴都办不到。

但纪尧却不这么认为,“比起吃饭我更喜欢此刻你给我点的蛋糕,它不仅仅代表了你的心意,更是见证了我们的友谊。”

“生辰是你生命里最宝贵的一天,你能想到我并且特意到这来和我一起庆祝,我很感动。”纪尧伸手轻轻弹了弹我的额头:“开心点,今天可是寿星。”

“谢谢你,季尧。”我诚心感谢老天爷让我交到了这么一个好朋友。

“道谢就不必了,我去换一个大点的蛋糕,我们回家去庆祝。”

“庆祝什么?”

这道声音忽然出现在安静的蛋糕店里显得格外突兀,不只是我,就连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受了惊吓。蛋糕店的氛围一下就变了样,几座客人纷纷议论着看起了热闹。

“哥?”对于祁君哲的出现是我意想不到的。比他脸色更恐怖的是他的行为。

祁君哲很快走到了我的跟前一把将我整个人拽离了座椅,凳子急剧摩擦地板发出了刺耳的噪音。过程中我两脚相绊,身形极度不稳。

“玉白!”纪尧手疾眼快及时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臂我才勉强得以找回平衡点。

“松开。”祁君哲阴沉着脸,一把拍开季尧的手。纪并没有就此作罢,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又拽上了我的手臂,两人瞬间处于争锋相对的状态。我吓坏,为了预防他们拳脚相向我只得拖着祁君哲离开蛋糕店。

在熙攘的大街上我下意识回头,本意是想看一眼蛋糕店的位置,但不知道祁君哲发什么疯一把将我的头部按进了他自己的怀里,这奇异的举动瞬间引来了路人怪异的目光。

“哥?”对于祁君哲的出现是我意想不到的。比他脸色更恐怖的是他的行为。

祁君哲很快走到了我的跟前一把将我整个人拽离了座椅,凳子急剧摩擦地板发出了刺耳的噪音。过程中我两脚相绊,身形极度不稳。

“玉白!”纪尧手疾眼快及时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臂我才勉强得以找回平衡点。

“松开。”祁君哲阴沉着脸,一把拍开纪尧的手。纪尧并没有就此作罢,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又拽上了我的手臂,两人瞬间处于争锋相对的状态。这阵仗属实吓人,为了预防他们拳脚相向我只得先拖着祁君哲离开蛋糕店。

避免纪尧久等,我只打算把人送到门外。

“哥。你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将手腕抽离了祁君哲的钳制,不等他答复我迈开腿转身就走。

“站住!”祁君哲的怒吼如雷鸣般在我身后响起,即便他再生气我也不可能妥协。

”你脚要敢再迈一步,我打断那家伙的腿。”

这句话无疑给了我当头一棒,我停下了脚步,一时冲动的反抗如退潮的洪水般泄去。我没想到他会使出这么低劣的威胁手段。是我低估了祁君哲的态度,我本以为看在今天是我生辰的份上他能给点面子,然而并没有。

祁君哲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虽然不是了解的很透彻,但他的脾气我还是很清楚的,我承认我被吼住了,如果我不按他的要求去附和,那么这件会给纪尧带来不幸的事一定会发生。

就像当初那个消失的家教一样,虽然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但仆人嘴里的风声始终都是传到我的耳朵里的。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自觉点,回到我面前。”祁君哲不耐烦的下达命令。

“今天是我的生日。”

“嗯,我知道。”

“所以,跟你回去之前我有个请求。”我抓着最后的机会开口:“回去之前,我去道个别,你就站在这或者回车里也可以。”

“别得寸进尺。”祁君哲明显很不悦。

我选择无视他的神色,动身返回蛋糕店。祁君哲不是一个会安静的呆在原地等待的人,我踏进蛋糕店的时候他还是跟过来了。

碍于某人在场,我和纪尧的道别很短暂。

“玉白,生日快乐。”离别前,纪尧捧着蛋糕递到我面前:“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很高兴你能想到我。”

精致小巧的蛋糕上插着一根跳跃着火苗的蜡烛,那双捧着蛋糕的手和它的主人一样真诚。

在祁君哲动手试图夺走蛋糕之前我连忙吹灭了蜡烛,徒手沾取一大块奶油送到嘴里食用。“谢谢你纪尧,蛋糕很好吃,希望你也喜欢。”

再次踏出蛋糕店,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一样的黑暗寂寥,回家后又是一个漫长无趣的夜晚。

好在过了今晚就是十八了。

“祁玉白。”在走往停车位的路上祁君哲突然喊了我的名字。光听声音就能猜到他的表情有多难看。

看吧,他搞砸了我的生日庆祝,该生气的人明明是我,但他似乎比我还要生气。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怎么,生气了?”祁君哲一把扯住我的手腕生硬的掰过我的脸质问。

眼睛被迫四目相对,这双眼里还是那熟悉的感觉,他的视线始终是冷漠的,我知道他看别人的眼神并不是这样。

“是,我很生气。所以呢?你开心了吗?”我微笑着平淡的回应,这举动在祁君哲眼里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果然更生气了,气吧,谁叫他是个混蛋。

在他说出难听的话之前我打断了他的发言。

“我私自跑出来还让你费功夫找过来耽误了你不少时间吧。但是我不会道歉,我没有错,我只是想和朋友单纯的庆祝生日。如果你没有出现,我今天一定会很开心。”

“听到这样的话你一定很生气吧,毕竟我迄今为止都没有忤逆过你任何事情。虽然你生气的样子还是令人恐惧,但我做的事并没有错。”

“以往的顺承,不只是因为母亲破坏了你们家庭而拥有的愧疚感,还因为我祁玉白这个人喜欢你。”

“够了!丢不丢人。”祁君哲一把将我塞进了车后座。只要我一提到喜欢他这件事他的反应都会异常剧烈,似乎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要离开祁家。”

“你!”祁君哲气得咬牙切齿:“讲了这么多,你就为了说这句话?”

我望向他:“不可以吗。”

“大哥,你刚才也看到了,在这无论是人潮涌动的街头还是商场根本没有人是认识我的。除了祁家人根本没有人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我……。”

“何叔开车。”祁君哲发出了极度不悦的声音,并且开始选择无视我的发言

“好的,少爷。”驾驶座上何管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祁君哲不想听,但我不可能错过这次谈判的机会,说不定就没有下次了。现在的他被我彻底惹恼了,他要是不回这个家那我肯定是没有机会了,我还要从他口中得到父亲的消息或者让他同意给我买个可以上网的工具:“大哥……”

何管家却在这时强行打断了我的发言,开始自顾自的说话:“小少爷您不知道,大少爷一忙完工作便赶回家了就为了给您庆生呢,蛋糕都买好了回家听说您不见了都急坏了,二话不说就干着找……”

“何叔,开车不言。”但没多久他的发言也被祁君哲漠然打断了。

“是。”

随着何管家的声音消逝,车厢一下陷入了沉寂。祁君哲双手环胸开启了闭目养神模式,而何管家的那一番话却绊住了我的思绪,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给我唱生日歌的只有兰姨和值班的佣人。而刚才的那一番话一定是为了缓和气氛而营造的假话。

当地下停车场声控灯骤然亮起时,一直闭目的祁君哲睁开眼朝管家道:“何叔,可以下班了。”

“好的,少爷。”何管家会意,停好车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停车场。

到了家我自然顺势打开车门下车,可没料到祁君哲却在这时阻止了我的行动。

“?”我回头疑惑的看向那只紧拽着我胳膊的手。我看不清那张沉浸在阴影里的面容是什么神色,不知道他此刻想表达什么用意,车里的光线太暗我无法做出判断。

呆在车上的时候我明明很安静,难道他是要盘清刚才的事情?

果不其然。

“离开祁家这句话,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第二遍,可以做到吧。”祁君哲说的这番话看似商量实则是命令:“只要你点头,前面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都会画上句号。毕竟,你始终都是我们祁家的人。”

以祁君哲现在的立场我很难离开这里,如果我现在好好表现祁君哲会同意给我提供上网工具吗?要是可以我应该能更方便寻找到那位名义上的父亲。

我思索了良久,顺承他的意愿主动放低了姿态:“我知道了哥。”

对于我的回应祁君哲似乎很满意,他长腿一迈下了车攥着我的手腕就往电梯口走。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也看清了他的面容,那脸上的神色确实比之前要缓和许多。

此刻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也许是我能够与他谈判的最佳时机。他希望我能够做到这件事,那么在达成他的需求下我提个小要求是不过分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脑海中想着的同时嘴巴上已经开始了行动:“哥。”我试探性的喊了祁君哲一声。

“嗯?”

他的回应比想象中还要快,语气也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他果然遵守承诺,不计前嫌。这确实是该高兴的事,但心头却攀升了难以言喻的情绪,堵得慌。我迅速整理自己的情绪开始试图向他阐述刚才脑海中萌生的想法。

“我想要一部手机。”我边观察祁君哲的神色边道:“作为生日礼物。”

祁君哲随手按下电梯楼层却迟迟没有回应我的问题。在我以为祁君哲要把方才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时他突然回过头,盯着我问:“想要手机?”他发出疑问,那双深邃的眼微微促起,敏锐的视线仿佛能将我脑海里的想法看个一干二净。

“是。”我迎着他的视线坦诚而坚定的表达需求,我需要这部手机,所以绝对不能含糊:“兰姨时常提起我和大哥的关系不够密切,我想可能是因为不经常联系的原因,假如有一部手机我也可以经常和哥保持联系。这样一来也不会过于生疏。”

“有理,后面给你安排。还有什么想要的?”

这话出乎了我的意料,在我的印象里这是祁君哲第一次亲自问我需要什么。这一刻我竟一时间想不出来自己想要的还有什么。如果是以前我会需要什么呢?可我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依然没有答案:“要什么都可以给吗?”

“当然,只要不是无理的要求,有什么东西是祁家买不到的?”

“那麻烦也给我办一张身份证吧。”

祁君哲再次抬眸瞥了我一眼继而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

“那就算了。”是我太急于求成了,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我耸了耸肩表示极其无所谓。

“你可以提别的要求。”祁君哲补充道。

“先欠着吧,你以后会补给我的对吗?”

我本是随意说说,得不得到答复都无所谓,但祁君哲却应允了。

“我是你哥,这有什么不可以。”

“你真是一位说到做到的好兄长,谢了”。我抽回了自己的手,在挣脱祁君哲手掌的那一刻我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心脏在疾速往下坠,他说的话我不爱听,包括那让我感到怪异且陌生的语气。他说话的语气越柔和,我会变得越奇怪,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要下定决心从这个泥潭里走出来是不能这么轻易就被左右的。

“你这是在阴阳我吗?”祁君哲问的面无表情。

我时常好奇,祁君哲这张脸上若是染上了情欲会是什么样子,在我记忆里那张好看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不生气的时候是冷淡的,生气的时候似乎和不生气的时候也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差异。哦,不对,是会更加的冷酷。

“我可不敢,因为你不生气的时候看起来也很可怕。”

我说的是实话,但祁君哲并不买单。

“你现在看着哪里有怕的样子。”

“这天以前是还挺怕的。但你刚才不是提议要好好相处吗?如果一方的气势处于弱势那双方的关系肯定不能长久的和睦,所以你看到的才是现在的我。”我想我就是一个善变且矛盾的怪人,有时候会极其畏惧眼前这个人而变得安分,但有时候心底也会升腾非常疯狂的想法而变得很不知天高地厚,就比如此时此刻顶撞祁君哲,跟他唱反调。

佣人们都说我是一个乖巧懂事的人,就连祁君哲听了也是这样认为,可我真的如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个安分的人吗?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认为那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评价。

“何叔说你买了蛋糕,我饿了。”

电梯上升到了一层客厅,兰姨和另一位佣早已在餐厅门口等侯多时。看到了我们的到来都主动上前恭敬的问候:“大少爷,小少爷你们回来了。”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祁君哲问。

兰姨:“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祁君哲将我带进了餐厅,原本昏暗的室内燃起了淡黄色的烛光,佣人推着载着蛋糕的餐车缓缓向我走来,蛋糕上摆设的小人儿咧着嘴开怀大笑哼出愉悦的生日歌。

这时我头上忽然一沉。

“别动。”祁君哲按下我的手,给我戴上了一顶生日皇冠。

“好了,去吧,许愿。”

我双手交握放置胸前闭上眼像极了虔诚祷告的信徒,因为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我希望它能真正的实现。

结束了这个环节室内的灯瞬间亮了起来,佣人们都自觉退下了,餐厅里再次只剩我和祁君哲。我坐在餐桌前观察起了室内全新的一切。这一切让我感到陌生,无论是房顶带着彩带浮动的氢气球,还是餐桌上废弃许久的花瓶突然盛开的玫瑰。餐厅的每一处都进行了精致的装饰,看起来到是真的挺用心,就是不知道临时装饰会不会也有这种效果。

“我吃饱了。”其实我并不饿,只是因为何叔说的那一句话让我起了好奇心:“我先上……”

“我们谈谈吧。”祁君哲放下餐具,起身来到了我身侧。

祁君哲随手将西装外套解下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斟起了一杯热茶,即使是如此松懈的姿态下那被白衬衫包裹着的肌肉线条依旧清晰,特别是胸前鼓起的胸肌将衬衫撑得平整显得格外惹眼。

“听说你需要一笔钱,什么原因?”祁君哲开门见山。

“你听谁说的,我本人并不知情。”我心头一颤,当即否定了他的质问。需要一笔钱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我只在心里盘算过,难道他在试探我?

祁君哲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他那尖锐的视线令我感到格外不舒适。

“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祁君哲修长的双指间夹着一张折叠的纸片,那张纸片的色彩是如此的眼熟,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我仍存侥幸心理。纸上的内容是我想了几天写下的规划成果,我明明一直带在身上放得很好,但它却出现在了祁君哲的手里。

我多么希望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是假的,祁君哲捡到了那张纸意味着我在他那里的信任将不复存在。

我暗中摸索着自己衣袋失望的发现里面确实是空的,到底什么时候掉的?我此刻的心跳可以用七上八下来形容,也难怪方才提起办理身份证的时候祁君哲会用那样的眼神审视我。但现在的祁君哲没有当场大发雷霆,亦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般令我人心惊胆战。

祁君哲悠哉的品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摸到什么了?”

我浑身一怔,暗暗停下了行动的手。在祁君哲那双眼里,似乎任何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错,我需要钱。”我硬着头皮承认了,既然被发现了,倒不如坦白一些吧,遮遮掩掩只会显得更加虚伪。

“你糟糕透了祁玉白,半分诚意都拿不出手。地下停车场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承诺难道都是放屁?”祁君哲的声调冷了不止一星半点,这是发怒的前兆。

这个时候哄着解释会好一点吗。

“哥,这是个误会。”

“承诺过的事我必然是要遵守的,和需要钱并没有任何冲突。我也不小了,一直以来的身无分文让我没有丝毫的安全感。我想摆脱这份不安,我不能一直没有钱,所以我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些傍身的钱。”我现在唯独庆幸的是没将买房的计划透露在纸上,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祁君哲显然不信,将我倒打一耙:“这可以作为第二个要求跟我提,但你刚才却没跟我开口,你在忌讳什么?”

“你说需要一些钱傍身,但这笔钱是七位数,我没看错吧祁玉白?怎么个傍身法需要用到七位数。”说到节骨点上祁君哲却在这时忽然反常的叹了口气:“你总有令人上火的本事。”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宕机了,祁君哲确实不好糊弄,更不好哄。可惜我和他并不亲近,要不然此刻的我无论如何都会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祈求原谅。

我的心态崩溃到了极点,似乎无论编出什么理由来搪塞都毫无说服力。看吧,口头上平和的关系哪有那么容易维系,明明两人的相处带来的全是不愉悦的情绪,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虚伪的和睦相处。

就不应该点头应下的。

就应该把那层虚伪的纸捅破。

我起身走向祁君哲,那张淡漠的脸在我的视觉里逐步放大,我做了一个非常疯狂的举动,我强吻了祁君哲。

这个吻仅维系了一秒,喉咙上传来的窒息感直冲天灵盖,祁君哲掐着我的脖子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将我甩在了沙发上。他是真不手下留情,我的后背火辣辣的疼,肯定已经红了一大片。

“疯子。”祁君哲怒骂,手上浮躁的捋着被我扯乱的衬衫,脸上的表情色彩纷呈,别提多精彩了。

看着祁君哲厌烦吃味的模样,我难忍笑意,心情瞬间愉悦了:“明明是大哥先招惹我的。我们每夜都同床共枕,你那张嘴我早就亲了不下数次,可惜你每晚都睡得很死。我当时就在想要是能在你清醒的时候亲吻它应该会更令人兴奋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了。”

这些话当然都是假的,给祁君哲的怒意火上浇油才是真的。我以前的胆子可没有那么大,但现在的我可能是真疯了,是被这个人逼疯的。我希望他此刻就把我扔出门指着我的脸警告我别再踏进这家门。

但是祁君哲并没有那么做,这让我很失望。祁君哲离开了餐厅,我认为他是落荒而逃了。

这天晚上我没回卧室,蜷缩在餐厅的沙发上入梦。窗外的风灌进了室内,我对温度很敏感,夜里的风很冷它拂过身躯时我便悠悠转醒甚至打了个寒颤。

在我正想起身时耳边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我索性又闭上眼开始假寐。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我整个人就被凌空抱起落入一个宽阔且肌肉紧实的怀抱。我知道这个人是祁君哲,所以我开始变得不安分。我睁开眼双臂一伸主动勾上了他的脖颈,这个姿势我一张嘴便能轻而易举的含住他那凸起的喉结。祁君哲的喉结跟他本人一样性感,大且突出,弧度优美线条清晰,特别是在喝水的时候那一上一下有规律的浮动总能令人口干舌燥。我伸出殷红的舌尖似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灵活的挑逗着那性感的凸起。

祁君哲的呼吸一滞,颈部的青筋肉眼可见的暴起。我顿感不妙双腿立马变动姿势缠上他劲受的腰同时也收紧了双臂。我真庆幸自己的反应够快,要不然此刻的我就是被摔在地板上并且屁股已经开花了。

“松开。”祁君哲怒斥。

没了他双臂的支撑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下滑。不知不觉间已经下滑到了一定程度,这时祁君哲的双手突然搭回了我的腰肢上将我整个人向上抬起。我下意识的认为他要将我甩到地面,于是我的双腿本能的缠得更紧。我的行为加速了下滑的幅度,臀部上传来怪异的触感顷刻间拉响了我脑海中的警铃,祁君哲动作猛的停顿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闯祸了。

如果我臀部的触觉没出错的话,祁君哲应该是硬了。这简直是件比见鬼还要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遭的环境诡异的安静,气温在这一刻仿佛降到了零点。

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我却感到无比的兴奋,我不怕死的趴在祁君哲的耳边用最柔和的声音好心的提醒他:“哥,你硬了,顶到我了。”

“闭嘴!”祁君哲怒不可遏,如刀削般的下颌绷得极紧但他却没办法将我甩开,我似蛇一般紧紧的缠在他的身上,他即使再愤怒也只能忍辱负重的将我抱进卧室。

几天后,祁君哲给我买的手机到了。拿到手机我迅速注册了一个微信号,等之后有机会出门我便可以加纪尧的微信了。

将近七点的时候祁君哲回来了。我迎上去乖巧的叫了一声‘大哥’。祁君哲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了我一眼愣是没给我什么好脸色,他转头对一旁的兰姨道:“兰姨,给他找双鞋穿。”

我想他的气是真难消。

那天晚上祁君哲将我甩到床上后带着低气压进了浴室,他平常沐浴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十分钟,但那晚他在浴室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我当时好心的说帮他口,但是他这个人不近人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的美好提议,还斥责我不识礼数跟以往大相径庭,还说我现在完全就是个脑子离家出走的疯子。后来的几天他的脸色都是臭的。

我大概想了想自己以前的样子,是比现在安分多了。我都有点后悔以前的自己为什么是那个安分的死样,如果提前闹一闹现在才能品到的这颗糖果早就吃进肚子里了。

从前见一面都难的人,现在不仅可以睡一张床上,还能又亲又抱。

大人们说的话果然没错,会哭会闹的小孩有糖吃。

祁君哲直径上了二楼,我也跟了上去。我贴着他的手臂问:“大哥,你什么时候能理理我,已经三天了。”

我是故意这么做的,毕竟我无事可做,那只好勉为其难的反复挑衅他的底线了。有了那天晚上的经历再做这档事我更加的熟能生巧。而在祁君哲这里无论我怎么作他都一副怒目示威的模样仿佛下一秒能把我弄死,可惜他每次都没有行动而后就是不了了之,好似刻意纵容一般。即使再恼火也没有像第一次动怒那样对我动手做禽兽的事,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他真的能忍。我很感激生辰那晚发疯的自己争取到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契机。

祁君哲没理我,但也没有把我撇开。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主动搂上了他的胳膊。

祁君哲明显怔愣了一下,他侧过头带着怪异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有什么事,直说。”

“理理我吧,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是你没理我。”我放低了声音,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态。

祁君哲沉默了一瞬又没理会我,迈开腿继续上他的楼,这个人的脾气我实在琢磨不透。他去了书房,我也跟进去了就像小尾巴一样他到哪儿我到哪儿,而祁君哲愣是一声不响,全拿我当透明人。

祁君哲坐在书桌前拿出一本厚重的史书开始翻阅。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给他捣鼓了一杯茶水,他喝了。就和前几天一样我给他倒水他喝水倒茶他喝茶,我给的东西他是都吃了,但就是问话的时候不理人。实在被我问烦的时候就应个一两句。令我印象深刻的一句是,我问他:不理人,为什么还是吃了我手里给的东西。他说:为了维系关系。他的心真大,在一个对自己亲哥哥有臆想的亲弟弟面前能坦然的说出这些话,是令人佩服的。

“大哥。”我绕到他的椅子旁时不时叫一声。祁君哲看书的时候特别专注,我觉得他的这个样子也异常的性感。尤其是今天他梳理的是一个时髦的背头发型完全就是一个成熟帅气的精英男士在散发着诱人的魅力。他天生有着极其优越的五官,形状漂亮的薄唇,英挺有型的鼻子,浓密的剑眉下更是生出了一双醉人的眼,眼睫长且浓密眼角尖锐眼尾细长而微微上扬,透着一股清冷疏离感。跟他本人的性格一样确实冷漠,而拥有这样不讨喜属性的祁君哲却对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并且,让人更惊喜的是这个男人不仅长着一张迷人的脸蛋,当你动手揭开他那一身正经的西服时你会惊讶的发现在这层布条之下还包裹着一具令人鼻血喷张的好身材。是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还好我不是嫉妒和恨,不然得过多么漫长的糟心日子。

“大哥,我想出门,让我出去吧。”我离他又更近了几分,要是有机会我倒想坐他的那双长腿上,就是不知道只想维系兄弟关系的祁君主会不会直接把我给甩地上。

“想去哪?”祁君哲终于理人了,就是神情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吓人。

“你同意了?”我拿着亮晶晶的眼神反复向他确认,然而事实证明还是我高兴得太早了。

“我有说过吗?”祁君哲用着熟悉的话术平静的反击,继而又开始翻阅起他手里的那本史书。

“也是,大哥惜字如金,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笑盈盈的起身,还是去花园逛逛吧,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看着就糟心。

“回来。”祁君哲忽然道。

我停下脚步扭过头笑嘻嘻的走回他的身边,我以为他这是转变主意了,谁想到他却说:“别老想着偷溜出去,货车司机已经辞职了。”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什么辞职,我看是你把人家给解雇了:“这个就不必告诉我了大哥,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三两脑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想出去玩也不是不允许,让何叔带你出去。”

“谢谢大哥,我会好好感谢你的。”我立马又转变了态度,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决定这段时间就先不闹他了,虽然他前半段的话说得很难听。

第二天上午何叔果然准时出现在了楼下。我给出了一个地址,何叔很熟悉这一带郊区的路程他似乎选择了一条超近路很快车就驰到了目的地。

我来到了纪尧工作的咖啡厅,但很不巧的是他今天似乎不在。我点了杯咖啡刻意在店里呆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人,其实有了手机找上纪尧的家很方便,百度一下地址就行,但我不能这么做,否则传到祁君哲的耳朵里我下次要想再出门那就是想都别想。

最后要回家时我才悄咪咪的问其他店员拿了纪尧的联系方式。

晚上八点的时候纪尧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手机就在床头猛烈的震动了一下,我才知道的。好在此刻祁君哲还在书房,我才能安心的和纪尧聊会儿天。他今天果然是休息了,我决定过几天再去找他一次,上次在蛋糕店的时候让他碰上了不愉快的事,我得向他道个歉。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后我放下了手机,祁君哲这时刚好回了房间。

我被窝里呆得可安分了,祁君哲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进了浴室,他该庆幸了,难得有这样清净的日子。

和纪尧碰面的时间在今天,眼看就要到时间了,而我给何叔拨打的通讯却始终无人接听。我一下想到了祁君哲,今天是周末他一定在书房。

“大哥?”书房的门半掩,我推门而入。书房里除了祁君哲之外还有一位陌生的年轻男人。在这个家住了这么多年,我头一次见有陌生的客人来访,还是一位和祁君哲亲密到可以随意勾肩搭背交谈的人,出于好奇我不禁多打量了那个男人几眼。进门的那一刻我们不经意间四目相对,那男人似乎在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新奇二字。

“什么事?”祁君哲的脸色突变语气也很不友好,明明在我进门前他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这脸色变换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对这样的美人儿怎么能这么凶呢?”那男人朝我走来,双手随意的搭在了我的肩上将我整个人推向了沙发。明明还有很多空位提供但这个男人偏偏和我挤进了同一个单人沙发。

祁君哲朝男人刮了一记刀眼黑着脸警告:“别对他动手动脚。”

可男人不为所动甚至还刻意挖起了祁君哲的墙角,把我误会成了祁君哲的小情人。

他指了指祁君哲,大放厥词:“这个男人不怎么样,冷冰冰的,没什么情趣。你以后要不要考虑跟着我,嗯?我不仅床技一流,还会付你双倍的价钱。”男人的手轻挑的挑起我的下巴,嘴里说着令人反胃的话,跟他这个人的长相果真匹配都是一副轻浮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我拍开他的手离开了沙发:“您误会了,他是我亲大哥。”

“你真是他亲弟弟?”男人惊讶的看向祁君哲发出了不可置信的言论:“兄弟,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还有这么一个水灵的亲弟弟?我还以为是你新换口味包养的小情儿呢?”

“你该走了。”祁君哲无情的下达逐客令,在那张冷峻的脸上根本没有表露出任何想要回应男人问题的打算。

“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谁叫你打电话不接,我可是好心带着大项目给你送上门来了。”男人无奈起身,碍于自己私闯民宅理亏的情况下不得不离席。

临走前男人扭过头朝我笑道:“今天就这样回去了属实可惜,祁弟弟我改天再来看你。”

“好的,您慢走。”我假笑着跟他道别。他说了很多话,有那么一句就像一根尖锐的针一把扎进了我的肉里:我还以为是你新换口味包养的小情儿呢?祁君哲会有床伴亦或是交往对象并不奇怪,但没想到亲耳听到别人提及的时候会是那么的刺耳。这个该死的男人捣毁了我本该平静的心情。

“找我有什么事?”男人走后,祁君哲将书房的门大大的敞开,生怕关起门来我就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贴着祁君哲撒泼:“何叔的号码打不通,我要出门。”

“他休假。”

“可是,何叔前几天才跟我提起过他不休假,我想出门随时都可以给他打电话。”而且是你允许的,我没记错,何叔是这么跟我转述的,我幽怨的盯着祁君哲,答应我的事他总能说变就变,完全不理会我的心情。

“我让他休的。”祁君哲将手上的书合上了,声音异常的响:“你出门是为了什么事?”

我用绵软的语气央求他:“家里待久了,想出去逛逛,大哥你就让何叔带我出去吧。”虽然肚子里憋着一股气,但这时候我要是逆他的鳞就别想出门了,所以我刻意把说话的语气放软点声音再甜点,多少能恍惚的作用。

祁君哲冷哼:“有事求人的时候你真是花样百出,没事的时候也不见得献殷勤。这个约你赴不了,难道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了?”

“你监看我的手机?”演绎的热情在这一瞬间退却,取而代之的是腹腔里压抑的怒气达到了顶峰,五味杂陈的情绪撕扯着我的胸腔,我自嘲的笑了笑,低声控诉:“提议好好相处的人是大哥,监看我手机的人也是大哥,这一步非做不可吗?”

“你的行为举止太出格,让我时常感到困扰。我穿纪尧的衣服你愤怒,你用你的手入侵了我的身体折磨我,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跟我说好好相处维系兄弟关系,这维系兄弟之间关系的方式还挺特别,你让我怎么想。你以前根本不屑于搭理我,其实现在也没必要监管到这个地步,我饿了会自己吃饭,出门了到晚上也会自己回家。”

“你也不该管我跟那个男人相处亦或是交往,因为我把目光转移向其他男人对你而言其实是一种解脱不是吗?可你总是不理解我的心意。”

祁君哲脸上的神情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动,就像是看了一场无趣的闹剧。

祁君哲:“比起你是祁家的私生子,祁家的男人喜欢男人若是传出去才更令祁家丢人。收起你那些无厘头的猜测,我是你大哥,我不管着你谁管着你。”

我嗤笑了一声,觉得他虚伪:“大哥又忘了,你从小到大可都不屑于搭理我。不过现在的一切吧就随大哥的便吧,你管你的我做我的,纪尧的约我非去不可。”

“现在你是连装都不装了?”别看现在的祁君哲语气如常,事实上早已火冒三丈。

“大家都摊牌过日子,我不想装得太累。”我甩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书房,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可想而知在祁君哲心中一向乖巧的我开始忤逆他是有多气急败坏。

我想方设法出了宅子,只要打个计程车就行。但我没想到电话卡竟然被祁君哲做了停机服务,但是有什么关系,我有脚,走出去还不成吗。

从这里到市中心是一段非常遥远的距离,徒步更甚。但我不可能回家,不能让祁君哲的计划得逞。

“哟,离家出走呢?”是刚才被祁君哲轰走的那个男人,他此刻戴着一副墨镜慵懒的靠在他那辆红色的骚包跑车上。他的言语太轻浮,不大想搭理这种人,我无视了他的发言。

那人不依不饶的出现在我跟前:“上哪去?哥带你去兜风。”

“不必了。”我的拒绝很直接,但这个男人的脸皮天生厚,人也很热情聒噪,完全不当回事。

“从这走出去你确定?一天一夜都走不完。”

其实他说得对,这么长的路用脚走到明天都走不到:“那就麻烦哥哥你了。”

我朝他笑了笑,男人似乎心情大好,拽着我坐上了他的副驾驶,并且替我系好了安全带,看不出来人还怪贴心的。

“跟哥说,上哪去?”

我给男人看了地址,跑车开始在蜿蜒的路上驰行。

到了目的地,男人主动打开了车门,行为非常绅士。这个男人闭上嘴的时候,人是挺好的:“谢谢你。”我朝他鞠了个躬。

“真感谢我,下次请我吃饭吧。”男人将他的名片塞进了我的手里,笑眯眯道:“我叫廖文野,跟你哥一样的年纪,以后你就叫我哥吧,有什么事随时都能找我。”

“好的,下次一定请哥吃饭。”廖文野我确实该好好感谢他,他以后指不定就是我顺利出行的好帮手。

咖啡厅里我没找到纪尧,向服务员打听时他们说他在店里呆了挺长一段时间而后又离开了。是我来得太迟了,纪尧大概以为被我爽约了。

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正想着向店里的服务员寻求帮助,兜里的手机忽然持续不断的发出震动声,看来祁君哲已经将手机恢复了网络。不用看屏幕上的信息也知道上面的来电显示是谁。

我选择了无视祁君哲的来电率先点进了微信信息栏,纪尧给我发了几条消息,因为学校临时有事要他去办所以他不得不赶了回去。微信里我表达了歉意很快就收到了纪尧的回复,简单的几个字就能让人如释负重,他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我安心的走出了咖啡厅。

没想到在来时的那条路口上廖文野的车竟然还在,他人依旧慵懒的倚靠在车身上,唯一变化的是他脸上的墨镜换了位置挂在了他胸口的衣领上。

其实这就是一次很好的套近乎的机会。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该向前。于是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文野哥?”

廖文野抬眼望了过来,转而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昂贵的名表,他笑眯眯道:“过去了三十分钟,还挺久呢。”

“你难道在等我?”我故作惊讶。

“那当然,没有我你难不成想要走路回家吗?”廖文野扬了扬下巴:“还不赶紧过来!”

这天上了廖文野的车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家。我让他带我四处逛了一圈a市直至夜幕降临的时候才返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候在门口的兰姨一发现动静立马朝我走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出门大少爷这一天可急坏坏了,来回出门找了几趟也没找到着人。他转告我若是看到您回来了跟您说去书房找他。”

“知道了。”我朝兰姨点了点头:“辛苦了兰姨,你快回去休息吧。”

望着兰姨离去的背影,我将手中握着的微型定位器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祁君哲当然找不到我,因为手机里的定位器早就被廖文野取出来后被我捣毁了。

书房的门大敞着,祁君哲不知去向。

正当我即将离开书房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仿佛从书房的尽头传来,一字一句喜怒难辨。

“大哥?”我闻声寻了过去,祁君哲就在书房的隔间,有一道可移动的屏风遮掩。里面是一间休息室,祁君哲平日工作到很晚的时候都会在这歇息。

“过来。”祁君哲拉开屏风倚门而立投来居高临下的视线,那双眼底黑沉沉的如同卷着漩涡的黑洞。

我到他跟前一声没坑,手机被他没收了去。祁君哲视察了机身,板着一张脸问:“定位器,丢哪儿了?”

“门外垃圾桶里。”我朝他眨了眨眼,补充道:“我给捣碎了。”

我以往竟没察觉到,祁君哲这个人的控制欲竟如此强烈。“你该相信自己的亲弟弟,我可是一个一直遵守规则的老实人,到是大哥你疑心太重。一无所有的人,能跑到哪去?”我伸手拿回祁君哲手里的手机:“对了,我觉得廖大哥是个很不错的人,他说以后会经常到这儿来找我玩。”

祁君哲皱起了眉:“你和他才认识多久,那只是人家随口一说的客套话罢了。”

“那可不一定。”瞧祁君哲那吃味的脸简直大快人心,指不定在心里已经骂了我千百遍,毕竟我可是抢了他的朋友。

“听兰姨说你今天一直出门找我?”我悠哉的走到茶几旁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冰凉的茶水下肚既解了渴又润了喉,我朝他笑道:“我今天就是和廖大哥呆一块的,他带我逛了大半个a市。他人不仅长得帅还幽默风趣。所以我邀请他到我们家做客,我还挺喜欢他的。”

“他什么样的人?你就敢把人往家里带?”祁君哲的眸染上了温怒。

喝完手中的茶水,我又续上了一杯朝祁君哲的方向凑去,茶水递给了他,假意讨好:“廖大哥是你的好朋友,大哥的好朋友跟弟弟的关系好点怎么了嘛?”

“只准你自己跟别人交朋友,我跟别人交朋友就不行。你要不喜欢我和廖大哥来往也行,你保证以后不再干涉我出门,以这个作为条件来交换我是很乐意的。”

祁君哲拒接茶水继而冷哼道:“你想的到是挺美。”

祁君哲要真大发雷霆也没什么,但那受气桶的角色我可不乐意当。我扬起嘴角一把贴近祁君哲,晃了晃他的手臂,祁君哲这个脾气吃软不吃硬,只要温声软语的讨好,要是顺利的话就能消他大半的气焰:“哎呀,都是玩笑话。放心吧,我可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大哥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抢呢,你跟他的关系肯定是最好的。”

祁君哲漠然的瞥了我一眼,又一个冷哼。

到了最后,这个提议以不成立告终。这些结果都在我的意料之内,祁君哲要是松口答应了那才叫见鬼。这个男人心眼子比针都细,要想捞到好处还真不容易。

会为友情而争风吃醋的祁君哲,真稀奇。还以为这个人就只是个薄情的混蛋呢,真没劲儿。

第二天手机信息一响廖文野真找来了。

兰姨正好也在这时捎来了消息:“小少爷,廖家的大少爷找您来了。”

“大哥他?”

兰姨:“大少爷出门有些时间了。”

祁君哲不在,当然得好好利用这个出门的机会。网上收集的信息都有了,今天正好可以寻着那个地址去看看。

“对了兰姨,一会儿我出趟门可能会晚点回来,午饭就不用准备了。出门是大哥允许的。”

“好的,那您早些回来。”兰姨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怀疑,人也退下了。

客厅里廖文野穿着一身昂贵的高定私服,发型也是精心打理过的,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那些小糕点都是我从超市买回来的便宜货,没想到这位大少爷也不挑。

“好吃吗?”我也拿起一块绿豆糕含进了嘴里,这个就很好吃。

“卧槽!你怎么跟鬼似的走路也不发点声音。”廖文野是真吓了一跳,险些被糕点呛到。

“是你吃的太专注,没空注意到我。”我无辜的耸了耸肩,只好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今天也要带我出门玩吗廖大哥。”

廖文野接过水一饮而尽,高兴的挑了挑眉:“那是当然,你想去哪玩儿,哥都带你去。”

与初次那次一样,我给廖文野亮出了地址。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跑车停在了a城最繁华的住宅区。

下车那一刻廖文野有一瞬间的惊讶:“我说这地址眼熟呢,之前在这买过一套房户型不错配带江景。你是看上这儿的房了?眼光不错。”

网上查询的时候就有介绍。这一带的江景别墅在a城是出了名的响,特别是越近海景的房子越昂贵,每套别墅的占地面积都非常可观,修建的风格也不尽相同。

“你说我的父亲真的会住在这个地方吗。”我望向那片富丽堂皇的房区,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患风湿病,特别是上了年纪的。

“你连你父亲住哪儿都不确定?”廖文野讶异:“那就好心理准备吧,你网上找的多半是冒牌的,完全没有真实性。”

“对,很可笑吧。七岁那年开始我就没见过我父亲,他不来找我,所以我只好去看望他了。”廖文野不知道我来这的目的,不过他要是知道了也无所谓,我并不打算隐瞒,破事一件而已。

“你……”廖文野欲言又止。他的神情很好猜,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私生子。”我解答了他的疑问:“你不也是一开始就怀疑了吗,现在却不敢确认了?”我说的话都是有依据的。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否认了不是祁君哲包养的人而廖文野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转变已经可确认,我是祁家私生子的事他就已经在怀疑了,对于不是正儿八经的祁家人的我于他们这些少爷而言都是不值得尊敬的。他们的态度也不必过多在意,因为那确实是不可改变的真相。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意思。”廖文野饶有兴趣道:“带着我上门找你爹,这事得成。”

“我找我父亲,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这你不懂。”廖文野装模作样的扬起了下巴,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惯犯竟顺起了我的手。

想抽回已经来不及,廖文野使的劲儿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他是真能整活儿。混乱之下我胡乱找个了理由,边说边试着挣脱:“廖大哥,这不合规矩。”

“咂,我现在就发朋友圈官宣成了吧。”廖文野说着竟真的掏出手机捣鼓了起来,事情忽然间就完全朝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

这情况更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你。倒也不必这么较真。”我试图抢过他的手机来阻挠他的行为,但他的眼睛是真的尖,每一下都正好完美躲过。

实在气急攻心,我一个胳膊肘缠脖给他从后背勒住,廖文野猝不及防这下手机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廖文野双手环胸一脸笑得不怀好意,也没有把手机抢回去的打算。

刚点开他的微信朋友圈那一刻我立马把手机给他扔了回去,被耍了,廖文野的朋友圈从没发过任何动态至今空白一片。

廖文野捏着手机乐了:“失望啦?本少爷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等你真正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天全国各地的媒体都得为我们祝贺。”

勉强忍住了骂人的冲动:“还是廖大少爷想得周到。”虚惊一场,白费力气瞎折腾了。

廖文野扬了扬下巴,一看就是被夸爽了:“那是自然。”

“真到了那天再放个火箭庆祝吧。”真难对付,这一脚真是踢在棉花上了。

“只要你喜欢,在月球上造房子也是小事。”

“噢?这么阔气。你要是我大哥那该有多好。”我实在好奇,像廖文野这样话多又油嘴滑舌的人是怎么和祁君哲那种古板脾气又怪的人成为朋友的。

“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想知道?”廖文野这人不厚道,竟卖起了关子。

“你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虽然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但廖文野这张嘴我还是更相信他会闲不住。

“世交,要不是长辈代代相互交好,就他那臭脾气铁定没朋友。”提到这事,廖文野不禁佩服起了自己的大度,好友那怪脾气他一忍就是十几年。

“他小时候脾气也很烂吗?”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祁君哲是温柔的。

“也不全是,是后来才变的。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再见的时候一整个人都性情大变了。”廖文野王讲述的字里行间已经给出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刚回国不久的我被祁君哲知道了真实的身份。他原本应该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最后却因为我的出现而成为了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可怜人。除了这件事,我想也没有其他的原因能导致他发生如此极端的变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惭愧的认为自己还是没有那一股像恶魔一样的狠劲。没有人教我该怎么做才能有效的处理这段糟糕的兄弟关系。我希望这具身体里跳动的心脏能像坚硬的花岗石一样决绝,像蛇一样冷血,可偏偏它是肉长的,外界给点刺激它总能轻而易举的被左右。祁君哲的不幸是一道迈不过的坎,因为这道坎因我而起。我一度糟糕的认为闹着离开祁家这件事是多么的不可理喻。

“还好你没随你哥那臭脾气,祁家两个儿子,有那脾气的他一个就够了。”

“他平常是怎么样的?”祁君哲那么难相处的一个人,廖文野却和他称了十几年的兄弟,在他人眼里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为了留个好印象,廖文野总不能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在兄弟的弟弟面前讲兄弟坏话的事哪能说,所以他选择转移话题:“你们不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吗,怎么还这么好奇他的事儿?”

“他不经常回来,只是这段时间比较频繁。好奇他是因为我不曾了解真正的他。”如果从小一起同居长大,关系也就不会这么糟糕了。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才能够有表现的机会,而我没有那个机会。

“反正他这脾气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以后总有人能给他收拾服帖。”廖文野正经不过三秒:“就像我跟你,可没有人能对我随叫随到,除了你我的心肝宝贝儿。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得给我当媳妇这事才算成。”

“我名声不好,廖家是个名门望族总不能在儿女情长这件小事上坏了风气。”廖家在a市的名声不小,虽然从未刻意去留意,但媒体上的推送时常提名。

廖文野不屑道:“本少爷娶喜欢的人进门我看谁敢多嘴给他嘴皮子剁了。”

廖文野要是过过嘴皮子那我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可偏偏那个态度严肃得可怕,趁今天这个机会给解释清楚最好:“廖大哥以后的生活肯定是美满的,而我给不了。我作为祁家私生子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保不准哪天倒霉点就被爆出来了也是有可能的。你是帮助过我的人,我不希望你未来的生活里遭受这样的风波。”

如廖文野所言,很遗憾,我并没有在这个地址上成功找到我那名义上的父亲。虽然这处确实也有他的房产但那也只是曾经住过的一小段时间,并不是他定居的住所。

而廖文野的嘴巴此刻就跟个马达一样不停不休的仍旧惦记着上一个话题。

逢时,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喂,哥?”其实我并不想接这个电话,但它偏偏又是此刻的救命稻草,我接了电话廖文野也就消音了。

“人在哪儿?地址发我微信上。”祁君哲的声音似冬夜里刮起的风,寒意丝丝入骨。

“我过会儿就回去。”我可不敢让祁君哲知道我跑了个什么地方:“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祁君哲的音色明显变化,警告的意思显而易见。

“你总跟个爱操心的老头一样,挺惹人烦的。”

而后,我单方面挂了电话。我的通话刚结束,廖文野的手机就开始响了。

“好兄弟,想我了啊?”廖文野开口就是不着调,他朝我挑了挑眉神情变得意味深长:“没错,跟我一起呢。行。”

一分钟没到廖文野既点头又保证,全将我给出的信号视而不见。

通话简单的结束了。廖文野还有脸看过来:“先去商场一趟,你哥问我拿地址我给报那儿了。”

本以为要被坑害一把,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意外的稳重了一回。

“走吧。”悬着的心落回了肚里,我朝他露出欣然的笑:“还是廖大哥心细。”

廖文野的神情难得严肃:“过奖了。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的过往,但他总不能一直禁锢着你自由。你们家保姆人挺好的,没有她我今天也难把你带出来。走吧,你哥到了要不见人估计得把商场炸了。”

这里离商场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开车就更快了。我们到的时候祁君哲估计还在路上,廖文野领着我在各个楼层的服装店逛了一宿,明明是他自己点名要买的衣服最终都试到了我的身上。在换第五套衣服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铃了,是祁君哲的来电,我没接。在试衣间呆了大概五分钟我重新换上了原来的衣物。开门时祁君哲果然到了,正和廖文野并排站着,两人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谈了什么脸色都不太对劲。

我走出试衣间廖文野一下就来到了我的身边:“怎么又换回了这身衣服,不满意新衣服?”

“你要给我买吗?”我打趣道。

廖文野朝祁君哲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冲我笑道:“那是当然,你是我的人给你花钱天经地义。”

“服务员,买单。”

前台的服务员火速朝这边赶来但并没有接过廖文野手中的卡反倒朝他鞠了个躬,恭敬道:“感谢您对本店的支持,这些打包起来的商品那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包括这位先生手上的这套也是。”服务员伸出右手朝祁君哲所在的方向示意。

廖文野捏着手中的卡,朝祁君哲‘咂’了一声,表示不满:“你这哥们可真不够意思,我表心意的活儿你都能截胡了。”

可惜祁君哲背对着他,也没打算转身给予理会。

廖文野俯身凑到我耳际发起了牢骚:“你哥把你管得也太他严了,要跟你谈不成恋爱我得死不瞑目。刚才你换衣服那会儿我都怀疑他以后要给我弄死了,你可不要辜负我这个为了爱你愿意以身犯险的好男人啊,我的心肝宝贝。”

本来廖文野因为我而被指责我还挺愧疚想着日后多请他吃一顿饭,这下心思全散了,过多的体谅恐怕带来的只有误会:“廖大哥估计是忘了我之前说的,执着于我这样的人,带来的只有不幸。”

“怎么连你小子说话也这么难听。”廖文野低声又骂了一句。

“你俩没事凑那么近干什么?”祁君哲领完前台打包好的东西回头就看见两人都脸贴脸,没来由的怒意直冲天灵盖,拽着廖文野的衣领硬是甩出了一大段的距离,朝人冷着脸道:“讲话也有正常的距离,你嗓门平时都跟大炮似的,他耳朵也不聋。”一句话把两人都骂了遍。

“回家。”祁君哲反手拽着我出了商场。但到商场门外我挣开了因为他的手劲实在太大,祁君哲回头盯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瞬间变了温度:“舍不得?”

“对,很痛心,因为你棒打了鸳鸯。”我绕到祁君哲身前,与他眼神交汇时我浅笑道:“大哥应该祝福我们,而不是怒气冲冲的赶来商场,就像是来抓奸的一样,很不符合你的形象。除了这个,你还把廖大哥的功劳抢了,那可是他精心为我挑选的衣服,他该伤心了。大哥你要一直这么做的话,我估计跟谁都谈不成,你要负责吗?”

祁君哲当面说着别人的坏话也不心虚:“他玩得太花,脏,不适合你。”

廖文野搁后边站着脸都绿了。

“不好意思廖大哥,我大哥就是嘴臭,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下次再见,下次我请你吃饭。”

“我只是实话实说。”祁君哲朝着廖文野的方向又补了一刀。

“……适而可止。”我拽着祁君哲赶紧离开现场,免得两人打起来误伤路人。

“廖大哥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说的话也太难听了。在外边还是给人家留点面子好。”

“你不提他,他就没事。”祁君哲把手里的东西往后车位一放若无其事的坐上了驾驶座:“把安全系好。”

“这不是怕你没朋友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是为廖大哥鸣不平。”

“……”

“你生气了?”祁君哲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虽然他的脸色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但我更相信他是生气了,我朝他凑近了些故意道:“你真的很小气。像廖大哥不仅脾气好,人还大方。还要在月球上给我建别墅,而你却连我出个门这种小事都要计较和生气。”

“他还说了什么。”祁君哲问的面无表情。

我没有立即答复祁君哲的疑问,在漫长的等待中他皱起了眉。我忍住了笑意,他难得有那么一次是好奇心重的时候,现在得不到回应脸都憋绿了,这可是难得的最适合糊弄的机会:“他还说要给我很多钱花,让我做他们廖家的媳妇。给我钱花可以,但现在做廖家的媳妇似乎太早了些,所以我跟他说先考虑考虑。”

“给多少钱?”祁君哲面部变化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不想放过,但是他的脸色还是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毫无变化,真没意思。

“全部家当。”

祁君哲淡淡道:“祁家不缺那点钱。”

“那也不是我的钱,但廖大哥给我的就肯定是我的钱,你说对不对?”

哪怕是随口说说骗骗我也好,奈何祁君哲没那耐心所以只字未提。他安静的开着车,我们方才交谈的一切就像从未发生,所以说祁家有钱关我祁玉白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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