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儿臣’二字时,他加重了语气,暗中仔细观察着沈默的神情细微变化。
沈默:……
她该说什么?
之前不知他是谢章时,她可以无所畏惧的与他斗,可知道眼前的人是谢章后,她便张不开嘴了。毕竟,这是她养了三年的孩子。
不过,他这一声‘儿臣’,她也勉强能接受,毕竟当年她本就是将谢章与谢勋收为养子养在府中的。
况且,她现在的身份亦是北凉皇帝的妃子,论辈分,比他大一辈呢。
沈默唇角噙着笑意,“这里也无外人,淮王不必多礼。”
她轻抚了下飘落在狐裘上的雪沫子,又道:“本宫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明妃娘娘——”
褚桓低沉的声线自身后传来,沈默脚步一顿,转过身疑惑的看向他,“还有何事?”
她就站在那一抹璀亮的阳光之下,身后是淮王府的大门,纤细的身躯笔直的站着,不论是眉眼间,亦或是言语间,都不曾见一分的骄纵跋扈。
褚桓心绪微颤间,敛了眸,“儿臣昨夜去了一趟东篱阁,回来时发现一只佩戴的玉佩不见了,不知是否落在了明妃娘娘那里?”
玉佩?
沉默回想起他一只佩戴着的那枚圆形的浅绿色玉佩,玉佩下面挂着蓝色的丝绦。
她看向幼容,“你今早收拾屋子时,可见到了?”
幼容连忙摇头,“奴婢不曾见过。”
沈默笑看着褚桓,眉眼里没有平日里讥讽与揶揄,“那或许是淮王落在别处了,若是丢了,还是赶紧找到为好,以免被有心之人捡到,反而会对淮王不利。”
褚桓的长眉几不可微的挑了一下,眼里弧光点点,“明妃娘娘这是在关心儿臣?”
沈默敛了下眸,狭长的眼睫遮去了眸底复杂的情绪,少顷,她看向褚桓,淡然一笑,“毕竟本宫住在淮王府,多少给淮王添了些麻烦,本宫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二爷,您的玉佩落在书房忘带了。”
钟管家的声音从长廊那边传过来,沈默抬眼瞧去,便见钟管家手中拿着浅绿色的玉佩,从长廊拐角的台阶上而下,走到褚桓跟前时,将玉佩双手呈给他。
褚桓拿起玉佩,掀开玉佩上的那一层薄玉,露出里面刻着的‘沈’字,“原来是落在书房了。”
沈默的视线落在褚桓白皙的指腹上摩挲着的‘沈’字上,拢在狐裘里的双手蓦然间蜷缩了一下。
她眼睫轻颤了几下,抬眸看向褚桓,不期然撞进一双暗黑深邃的眼眸里。
不知为何,沈默忽然有种灵魂被看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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