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阿雷西欧正打算稍稍放任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思绪中时,他听到光脑发出响声。犹豫一下,怕是保育中心的相关人员深夜有急事找他,他还是将光脑拿起来,入目就是一句凉幽幽的——
【鲁齐乌斯:我感觉你在看我的菜地。】
阿雷西欧:???
他差一点惊到把光脑给摔了。
【鲁齐乌斯:你是不是差点把光脑给摔了?】
如果不是不可能,阿雷西欧真要怀疑神经病在他房间里安了监视器!
【鲁齐乌斯:我在你门口,开门。】
这什么见鬼三连!要不是阿雷西欧心理承受能力强,恐怕当场就要打出去了!
他打开门,神经病端着个托盘站在外面,很自然的通过他侧身形成的间隙走了进来。甜汤的香气悠悠漂浮着,驱散了室内的清寒,阿雷西欧眼看着圣者不怎么讲究的在他房间正中的绒毯上坐下来,托盘放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怎么,我都猜对了?你刚才确实打算对我的菜图谋不轨,被我发现之后还吓得差点摔了光脑?”
“才没有!”阿雷西欧嘴硬,但是难抵甜汤的诱惑,到神经病身边坐下。神经病拿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把已经不烫了的整个锅留给阿雷西欧。
阿雷西欧:“……”
看样子神经病对他的饭量有着清楚的认知。
“怎么突然想起来做宵夜?”阿雷西欧抱着锅,有点疑惑。
“因为回想起了好事情,想庆贺。”
他记起了好多狂欢节上的阿雷西,在喧闹的音乐和欢笑中、绮丽的灯光与剧目里,向他微笑。
“你半夜还在回忆的吗?”阿雷西欧有点震惊,他没想到神经病会那么勤奋。
“回忆这些对我来说,跟梦差不多,特别是……”圣者深深地看了阿雷西欧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阿雷西欧却仿佛懂得了他的意思,眼睫眨动了一下,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
“特别是……什么?”
他问道,下意识的放轻声音,唯恐惊扰一样。
“特别是……”神经病在这里,拿勺子喝了一口汤,好像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一口。
“……”
阿雷西欧想用锅底拍他!
“我只想说明,重拾那段记忆对我来说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其实我有一点不能理解。”圣者抬起眼,“我承认我的思维有时与常人不同……”
他说到这里,接触到阿雷西欧的眼神,很快的改口。
“大多数时候与常人不同。”
这才对。
“但我总觉得,远远没有到神经病的程度,你却总是这样称呼我。”他露出了一点困扰的表情,“莫非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很难想象自己发疯的样子。”
求证一样的,他进一步问道。
“阿雷西,你觉得我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完全变成神经病的?”
阿雷西欧一思考这个问题就要炸毛!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病变的?”
看来他变成神经病之后,给阿雷西欧造成了相当深重的心理阴影。也对,一开始从棺材里复苏,阿雷西欧对他就很是防备,渐渐相处下来才变成今天的程度。他记得应该是自己撕毁了某个盟约,让阿雷西欧生气了,好像还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举动,比如舌……
“我没有要把过错甩给你的意思,只是想一起分析一下。”鲁齐乌斯语气和缓,快要起爆的阿雷西欧在他的话语中渐渐冷静下来。他其实也有点好奇,神经病究竟是什么时候受的刺激。
“能动摇我的事情,我猜测,大致上有三件。”
鲁齐乌斯从甜汤里翻出三块水果来,盛起一块到勺子上。
“第一件事,对圣殿信仰的动摇,这个在我们还没有离开保育中心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我们发觉了圣殿摧毁三柱的千年大计,善恶颠倒,我承认,我当时确实受了很大的冲击。”
他把勺子向前递了递,阿雷西欧“啊呜”一口吃掉水果,一边嚼一边用眼神询问“然后呢?”
“第二件事,大火雨预言。不用意外,就我自己来说,我还是个人类,还是依附世界生存的某个生灵,如果得知了世界将要毁灭这种事,不可能不在意。”
阿雷西欧吃下第二块水果,示意他继续。鲁齐乌斯从善如流的舀起第三块,阿雷西欧一伸头想要一口闷,鲁齐乌斯却把勺子收了回去。
“……耍我呢?”
“不,第三件事情我要向你稍微确认一下。”他直视阿雷西欧,天空色的眼瞳中,神情郑重。
“你身上,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问他?阿雷西欧一脸莫名,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变成神经病的又不是他,不是应该让神经病自己回忆一下发生过什么重要事件之类的吗?
神经病这次却异常坚持。
“你回忆一下,发生在你身上的大事,比方几个月没出城堡之类的。”
“这没有关系吧?”阿雷西欧觉得不靠谱,“我们基本上是一年见一次,就在狂欢节,平时可能有偶尔的私下聚会,一年也就三四次,要说几个月不见你或者不离开城堡,那可多了。”
他继续说着,“再说,我是三代血族,难有人能威胁我,我能出什么……”
他停住了,圣者眼瞳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