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看到过,她身上些许青紫的伤口。
她一定是疼的,只怕也只有疼痛,才能叫她感知自己是还活着的了。
云舒对她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索性女孩儿只有十五六岁,三观什么的,还可以慢慢掰回来。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你的卖身契如今在我这里。如果你想要走,若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我将你卖身契还与你,帮你脱个奴籍,给你一些钱,你可以回去你的老家。若你没有打算,将来就在我身边,跟着我,照顾我的起居吧。”
女孩儿闻言,跪倒在云舒面前,抬眸看向云舒。
她是生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不管男女,对这样的女孩儿这样的命运,都未免要有几分同情。
“少爷为什么对花儿这么好?”花儿,便是这个女孩儿的名字了。
听说原生的父母姓花,于是养父母就叫她花儿,实际上是没有名字的。
女孩儿年纪小,很容易洗脑,云舒不想“以大欺小”。
在她没有形成一个真正的自我的时候,控制她的精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只需要让她觉得自己很好便是了。
让一个受难了的女孩儿喜欢上自己,并且从而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只要释放温柔便是了。
然而他没必要让这个女孩儿如何依赖他,她得学会自己承担这个社会给予她的压力,然后再去谈是否喜欢一个人。
而并不是一味的,沉溺在某个人的温柔中。
于是云舒并没有用柔和的声音跟她说话,而是尽量让自己显得他是个老板,“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么对你,不是为你,我做的所有事儿,都是为我自己。”
花儿闻言,垂下了脑袋:“花儿没有家,花儿想跟着少爷。”
云舒点了点头,对女孩儿的回答并不意外。
“既然如此,每个月给你一两银的工钱,跟升儿一样,平时负责照顾我的起居,穿衣、端菜、跑腿,你都学学。将来回燕城了,让太太再安排你的去处,暂时就先跟着我。”
他也不求女孩儿现在就信任自己,更不求女孩儿被他买了之后便对自己忠心耿耿将他看得比她自己还重。
暂时,先互相了解吧。
“你既然没有名字,不如我帮你起一个,如何?还是你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不会生气。”花儿也不算名字,顶多算个姓。
像是云舒姐姐的丫鬟春儿、暖儿,不过是名,她们也仍旧姓她们自己的姓,这并没有更改。所以云舒想要给女孩儿起个名字。
只见花儿摇着头说道:“花儿没有意见。”
云舒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姑娘还是个活泼的姑娘,翘着一双腿在船上看鱼。
“既如此,你以后就叫幼鱼,花幼鱼,如何?”
女孩儿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教过她这会儿应该怎么说话,然而她的意识却还是能表现出来的。
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让云舒明白了她满意这个名字。
云舒见她点头了之后,便又对笙歌吩咐道:“笙歌,跟船家说,照旧让她住在原先的房间里,房钱我们付。”
笙歌听了,于是带着人下去。
至于袁柯,自从被云舒打了一顿之后,就一直待在屋里不敢出来,更不要说之前说要告他的事儿了。
等到了目的地,一溜烟就带着人跟货物下了船,再没有敢跟云舒大声说过话。
云舒对他也没怎么关注,只是听说他得了痢疾后,吩咐笙歌将引用水都煮熟了喝,连平时吃的碗筷也都要烫过一刻钟才能拿出来吃,这样以来就能减少病毒传染的可能了。
比起袁柯,云舒现在更愁的是自己手上的钱已经不大够买一个理想的院子了。
然而像是幼鱼这样的情况,他没见到便罢了,见到了如何袖手旁观?
这会儿也不可能再去学之前那样,靠着给人写信赚钱,因为那也赚不了几个钱,要赚够五十两,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去?
莫非,就只有降低预算了么?
带着这样的困扰,云舒他们一行人总算到了凤城。
一到凤城,就要找一个落脚点,云舒他们也没有去租住在下处,而是直接去了外祖家。
在离开燕城之前,云舒就已经给外祖父家写过信,这会儿只要过去便是了。
云舒的记忆里面对外租家的印象已经十分淡薄,这会儿根本不记得外祖父跟外祖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但是就林氏的话来说,林家的长辈应该是很和蔼的。
云舒带着一众人到了祖父家门口,敲门。
院里来了个中年的下人,一见他们便猜到是云舒了,便问他,“是表少爷吧?”
云舒应了,便马上就被人迎了进去。
家里见到云舒过来,老爷太太已经都在屋里等候了。
云舒刚进去问安,老太太就将云舒抱在了怀里,一个劲儿地看他,捏他的脸。
外祖母的身上有皂角味,可能是爱干净,因此身上没有老人的味道,反而很清爽。
虽然不是养尊处优,但是也没有多受苦,因此在云舒脸上抚摸的时候,一双手软软的,十分怜爱,云舒也挺享受这种被长辈疼惜偏爱的感觉的。
这样的手,总让他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母亲,所以云舒十分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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