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山枯竹老人?!”听那白衣少年的语气似乎是东溟大荒山青灵谷一脉的掌权人,看他手中那根青光隐隐的竹杖,按照那枯竹老人每隔二十四年便元神投胎重新修炼法体的脾性,这少年八成便是枯竹老人在这个轮回的法身了。
白谷逸此刻面色阴沉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分说,这老怪可是旁门中修行最为精深的几个人之一,千多年来苦修枯竹禅法,功力可以说早就不在普通的地仙之下,而手中法宝多具不凡的灵性且犀利异常,善破各路神魔邪法,自己是万万不够瞧的。而其所习之中上清残篇所记载的奇门遁甲之术尤其精湛,三万里方圆内任何事件稍微测算便知根果,与那优昙神尼,心如神尼,芬陀神尼和白眉神僧一样是魔修左道最为惧怕的老一辈修行者之一。当年若不是他多事舍了一具元阳坚固,精气充盈的上好肉身给那凌浑,此刻那怪叫花想必早已转劫,也解了自己多年的怨恨。
采蔽僧朱由穆此时却一脸的正色,虽然这老怪物功侯精深,颇有些神通,但毕竟出身旁门,不如自己正统,心下委实有些瞧之不起,但此人千多年间从无恶习更多次出手相帮佛门正道,所以与诸多大能之士均有些交情,现在却也不好拨了他的脸面,面色数变之间就已经想好了措辞。
“敢问阁下可是大荒山的枯竹老仙?敝人朱由穆见过前辈。”说完对着白衣少年微微的施了一合手佛礼,语态自然,毫无做作。
“正是我枯竹。你们几次三番对我徒儿下此狠手,可还有甚话说?”枯竹老人依旧面色冰冷,并没有因为采蔽僧的行礼而有任何的缓和之色,反而语气不善,颇有见责之意。
听闻这俊美的白衣少年就是石生经常挂在嘴边的恩师大荒山枯竹老人,金蝉,灵云等一干峨嵋小辈俱都瞪大了眼睛,目不错珠的盯着他,一方面是惊讶他为何如此年轻却有诺大的威名,另一方面是为石生感到由衷的高兴,至少这个人是可以信得过,且功力高绝,自会有办法将石生从那寂灭之中牵引回魂,更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擅自加害于他。
“老仙请了,我是嵩山追云叟白谷逸。这石生小儿凭借邪道妖法伤了我朱梅道友,今日若不是采蔽僧朱道友及时赶到用大荫檀神光救治内伤更牵引神魂归体,想必朱梅道友几百年的苦修早已俱成画饼,道基都无从得保,我只是为好友找回公道而已,还望老仙明察。”白谷逸上前鞠了一躬,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荒谬!我早已用先天神算仔细推敲过,我徒儿好心好意甘冒奇险的来此玄冰谷将你们峨嵋一干小辈从那无间魔狱之内救出,你们不曾言谢也就罢了,那朱梅反而相逼斗法,言语间更对我多次冒犯,既然比斗前就立下了赌约生死有命,最后还给你了薄面放他出来,你就应该感恩,竟然还有脸对我说‘讨回公道’,你凭什么替那朱梅讨回公道?难道还有何冤屈不成?趁我生儿斗法后的虚弱之际竟然将他逼至寂灭自保,现在更来反咬一口,这就是你所代表的峨嵋所行的正道之事?”枯竹老人一点面子也没给追云叟,当面喝斥,语态严厉。
一席话将追云叟骂的面红耳赤,却再也想不出对答之语,讪讪的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老仙此言不公,想我师父白眉神僧一生门规严谨,新收的这小师弟在公平斗法之中用了邪魔之术,以六贼幻境和七情迷魔圣境重伤暗算了朱梅道友的元神,我作为师兄理应要向小师弟问个清楚明白,要真是有那妖邪之宝,定要毁去才是,不能留之危害世人,此为善果,也好全了家师一生的清誉,不似那旁门一流,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朱由穆施施然的接过了话头,不但抬出了白眉神僧,更在末尾暗中讽刺了出身旁门的枯竹老人。
“呵呵,小和尚六根未净竟然与我打起禅机,岂不闻恶由心生?不管什么法宝,并无正邪之分,你使之为恶便种恶因,迟早得偿孽债果报;用之为善,便种善因,自有仙缘福报。大道三千,本无内外之分,功可飞升便是得道,唯在一心而已,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妄谈修佛善果,可笑至极。你也不必抬出那白眉神僧来压我,我与你恩师早已神交多年,今日你出手伤害生儿,日后自有惩处之时,并不须我多言,看在你与生儿同门一场的份上,这就放你去吧。若见机的早,尽快回山苦修通慧那上乘佛法,去了争强好胜,出身攀比,情缘牵绊之心,今生或可有望证道,不然一切俱都徒劳。”枯竹老人冷笑一声,缓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