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所说之言,金蝉亦曾听闻师门长辈们在去年慈云寺斗法时提过,当时自己一心挂念朱文,并未曾留意,现在看来,确实疑问重重。(手打小说)想来那矮叟朱梅为了化解累世恩怨,还掉昔日所欠下的传法和夺躯之债,可以日后无牵无挂的得道飞升,所以才赠送那五千年前广成子的炼魔至宝天遁镜,这也仅仅只是为弥补以往之过,并不曾安下多少好心。
再想到石生所问,如此看来,自己与文姐姐累世姻缘之说纯属子虚乌有,而朱文近年来越发冷淡待人,诚心向道。一时之间,脑际纷乱如麻,不由得怔怔出神,粉嫩的小脸此刻惨白至极,双眼中更是灵光渐失,眼看便要道心失守。
可是突然间一股清淡的花香传出,握在金蝉手中的佛门圣花曼珠沙华雪白的花朵上骤然发出无量金色佛光,隐隐之间更有无数梵音禅唱传出,英飞落彩不绝,本来就心灵神慧的金蝉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迷了心窍,至宝有灵,已然在回护心神,自身也连忙打坐平稳心境,任由那金色佛光将自己罩定。
“三清者,玉清圣境,初始之真;上清灵境,道至玄元;太清仙境,返璞归神;乃三景之玄旨,八会之灵章。极道之宗元,挺生自然,消则为气,息则为形,不无不有,非色非空,不终不始,永存绵绵……”石生见打坐入定的金蝉手中佛花金光大放,时机正好,便随即运起法力,将玉清仙法总章和那紫府炼珍的法门一并相告。
一旁的灵云见到向来开朗活泼的金蝉此刻竟然心境不稳,在他打坐入定后,心下终究不忍,连忙追问石生道:“石师弟,那么为什么师门长辈要如此点明蝉弟和文妹累世情缘之说呢?就连我母亲妙一夫人听闻也并无反驳之意。”其实灵云言下之意,所问者亦为自身和那白侠孙南的情孽。
“自古以来,千百年间,修道者多,成道者众,飞升者少,为何?气运福德纠缠,平衡之故也。就以峨嵋来说,祖师长眉真人不知道降伏了多少魔道邪派妖人,更收下许多弟子,借助峨嵋大势的气运流转之机,这才得以飞升天界仙境。世间功侯大成的前辈高人有许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白日飞升,众人日日仍旧辛苦修持,所欠缺的就是那一丝成真的机缘。凝聚气运,积修福德,才可得窥天机。”
石生说到这里,难得看到灵云一头雾水的模样,心下感到好笑,继续开口解释道:“我恩师枯竹老人曾经说过,此时此刻,峨嵋派内和与之交好的众前辈中有几人已经功侯圆满,临近飞升,比如**年后,那白眉大师和芬陀神尼便要坐化,之后便是苦行头陀和黄山的餐霞大师,他们所欠缺的便是那一丝机缘,因此才有这许多次与左道邪派斗法开府之事。弟子们斗法斩杀妖邪之流,免去了日后无辜之人被害,会得其气运与许多阴德,同时亦会承其杀伐因果,而师长们因教授之德,虽然也间接获得了因果,但受益最深。那飞升之人所种下的恶果亦会为其弟子们所承担。前面大师两位隶属释门,我不好妄下评断,但是看餐霞大师和苦行头陀已然临近飞升,便知道那女空空吴文琪,周轻云,女神童朱文还有笑和尚日后的魔难也是最重。不然为何平白要把青索剑送与周轻云护身行道?若是朱文日后斗法遇难,餐霞大师的飞升便要拖延数年,乃至更久,甚或从此再无可能,需重头来过。因此,师长们的权宜之计,便要寻找一个福德深厚之人相伴,定为道侣,或可化解她日后多次斗法中的劫难,金蝉便是如此被拖下水的。”
说到这里,看了看作恍然大悟之色的灵云,石生沉思了片刻,接着开口说道:“至于你母亲妙一夫人为何没有作出反对,就更简单了。峨嵋所修乃是太清仙法,以清净无为,六根情灭为本。仙道轮回乃是平常之事,纵使你和金蝉前世俱为妙一夫妇的儿女,他们夫妇前世亦为了以元阳纯阴之身修道飞升,俱都已经兵解转劫。而你们今生亦托生别家,并无直接血脉关系。每个人都有千百世的轮回,如此推算,世间之人大都有了联系,何谈一家与否?因此并不能以一世定论,算起来,妙一夫妇对你们另眼相看只是因为你和金蝉今生资质绝顶,根骨超群,兼知根知底罢了。”
一席话说得灵云和打坐中的金蝉目瞪口呆,但石生所言极其在理,细细思考下,并非空穴来风,若论前世父母,每个人都有千百世轮回,却不知道要多出多少父母至亲了,竟然让人无从反驳。
“我之所以赠送你们至宝守护心神,皆因于此。金蝉的佛门圣花曼珠沙华是珞珈山佛主所带回彼岸的第一朵佛花,无数轮回间听佛法积修,与生所带的痴情之意已经俱都被忘川河水洗净,化作妖花曼陀罗被地藏王菩萨收去。希望金蝉可以凭借此花的返本归真之意,不要被师门长辈的既定之事所迷,好好把握今生,不要辜负你大好的根骨,得以证道飞升。而灵云师姐的癸水仙衣,可为贴身穿戴,翎带亦可攻敌,无论任何邪法均不可沾,只要守定心神,永不坠劫。”
“石师弟,想不到这些宝物有如此深意,灵云在此谢过了。只是今日听闻之事,我二人之前从无此想,还需要一些时日好好思虑,此时却不知如何行事是好了。”一向灵慧聪敏的灵云在乍听石生所言之后,心中巨浪滔天,久久不能平息,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