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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黄夫人的担忧,便跟钟哲道:“你在这里也辛苦了。不如早早把这里的事情都交给赵妈妈,你也早些回去。”
钟家自己天大的生意,钟哲都扔在一边,跑到这里来救人。
就算是为了逃婚,这份情谊,她也没齿难忘。
钟哲扫了她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凌在旁边见了,嘴角微扬,笑道:“回头这间屋子,还留着给钟兄用。这里的人,都与钟兄有了感情,你若有空时,也不妨来瞧瞧他们。他们必是欢喜的。”
钟哲却是哈哈一笑,道:“我看你才该叫金算盘。这庄子虽是建起来了,要理顺了,仍需要时日。那个赵妈妈是个经过大事的人,这点事,想来处理得了。你再拨空指点一二,也就是了。至于我……”他转头四处看看了这间屋子,脸上倒有些怔忡之色,半天道:“你们若给我留下这间屋子,我若是得闲,倒也真会过来瞧瞧。毕竟这里,也是我一手一脚建起来的嘛。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锦鱼先是一愣,便也明白钟哲为什么说江凌是金算盘了。
她刚才那话,倒有些像是在撵人。虽说她的本意是觉得麻烦钟哲太多,却没有问过钟哲,有些自以为是了。江凌这样一提议,立刻就有人情味多了。而且也替这庄子留下了钟哲,以后有什么事,钟哲还能不搭手帮着解决吗?
就听江凌道:“这里住了这许多的人,水源却是不足。日后怕是一个麻烦。不知钟兄有何妙计?”
钟哲拍掌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其实不过三条。一是多打井,二是在山上找泉眼,挖池蓄水,不过工程浩大。三么……想法子把山南那条绕着山脚的小鸭河一并买下来,从那里修渠引水,倒可以建出座真正的大城出来。”
锦鱼倒不想建什么大城。她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太多人了。
城建出来,怎么养活呢。
之前她可是把长兴坊福记的粮食都运了来,才勉强度过难关。
而且山南许夫人给了锦心。
若是别家还好说,多给点钱,未必不肯卖。
锦心?虽然她帮过锦心,锦心现在似乎也在改变,可要说锦心会同意把这块地卖给她,她还是不敢想。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找她爹告状。先不说她爹会怎么处理,就算她爹真去逼问许夫人,索要真正的绿柳庄。许夫人也可以说,把绿柳庄给她可以,但让把石头坳还回去。她又该怎么办呢?
除非,锦心与许夫人还有什么事非求着她或者江凌不可,到时候,倒可以跟许夫人锦心谈谈条件。否则绝无可能。
她心里有了盘算,并不着急,却听江凌道:“所谓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也许等真需要了,这里的人,能想出别的法子也说不定。倒也不急。倒是这些人,怕是过不久,县衙就要派人来登记丁户了。”
这些人都是良民,登记了丁户,便要纳税。
锦鱼不由暗暗摇头。这些人刚死里逃生,官府就要来收税,难怪说苛税猛于虎。
她想了想,便对豆绿道:“回头你记得提醒我,一会儿走之前,跟赵妈妈交待些事情。”
豆绿点头。
钟哲便又与江凌商议了一阵如果管理这座全新的绿柳庄,锦鱼带来的仆妇下人们倒都渐渐回来了。
赵妈妈也来了。锦鱼便把她招到跟前道:“回头钟公子走了,这里便由你作主。若是官府要来收税,你帮着些,别叫他们再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好。”
赵妈妈恭敬道:“奶奶放心。我回头便要开始分派,谁家养什么养多少。若是顺利,倒不愁交不出税来。”
锦鱼见她态度大变,只当是钟哲教的,又往钟哲投去感激的一瞥。
钟哲微微一笑,摸了摸耳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锦鱼这才问豆绿,人齐了没。
豆绿道圆儿还没来。锦鱼便忙让赵妈妈带人去找。
不想赵妈妈还没出门,就听得门口有人在说话,声音稚嫩得很,却是两个小姑娘。
“你跟我进去呀。”
“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们奶奶可是天下最好的人了。不打人,不骂人,跟神仙菩萨一样。豆绿姐姐还老给我好多好吃的点心。”
“我不敢。”
“不是你说我们奶奶救了你跟你娘,你想来磕头么?快进来啊。”
锦鱼听得好笑,其中一个自然是圆儿。这丫头在她身边吃得小脸越发圆鼓鼓的,真正是个小胖妞了。
便冲豆绿抬了抬下颌。
豆绿立刻出去,带了两个小姑娘进来。
圆儿蹦蹦跳跳的,另一个小姑娘却怯怯的。
小姑娘七八岁的模样,瘦得跟小巧的鸽子一般,眼睛大而明亮,看她的眼神,好像真看着菩萨一样,有感激也有膜拜。
后头还跟了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容色苍老,眼睛红红的,看来刚哭过。
锦鱼倒是一愣,这妇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她不由朝那孩子招了招手。
小姑娘顿时涨红了小脸,转头去看她娘。
那妇人慌张地拉了那小姑娘便朝前来。
两人走近了。
锦鱼便半弯了腰,问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姑娘喃喃地:“我叫满儿。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