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子詹每天越发勤于政事,而凤璿则一心做他的贤内助,每日都进宫去伺候皇后汤药,替皇后打理后宫诸事。太子如今大势已成,太子府每日门庭若市,很多政事皇上都不再操心,只一句:去回了太子便可,便把文武重臣都打发到太子府来。子詹越发的忙碌,索性连平日的骑射都放到一边,水琛作为太子近臣,亦忙的脚不沾地。
后宫中皇后身体虚弱,和纯公主的婚事亦不敢再拖。皇后把公主的婚事全权交给凤璿打理,自己只安心养病,凤璿倒是比子詹还忙。
这日,凤璿自宫中回府,在二门口下了车,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亏随行的丫头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众人早已吓得丢了三魂七魄,子詹的奶娘刘嬷嬷惊得变了声儿,连连道:“快诏太医!”
“嬷嬷不必惊慌,我不过是腿脚酸麻,哪里有什么病?”凤璿靠在丫头的怀里,喘了两口气,连连摆手,“莫要惊动众人,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到底不敢散开,两个丫头搀扶着凤璿进了内院,刘嬷嬷亲自服侍着凤璿卧在沉檀木雕丹凤朝阳的软榻上,方悄声退了下去,到底还是传了太医来给凤璿请平安脉方罢。
子詹回府,听闻凤璿身体不适招了太医,心中着急,衣服也来不及换边匆匆进来,却见凤璿已经靠在榻上,安稳的睡着,淡淡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小脸憔悴不堪,越发叫人心疼。
“今儿是怎么了?”子詹轻声问边上的侍女,这丫头乃是凤璿从北静王府带过来的陪嫁丫头,换做拾翠。
“在宫里的时候还好好地,就是回到府上,一下车,主子的脚软了一下,差点没摔着。太医请了脉,说主子体弱气虚,要静养几日才行。开了药方,煎了药,可主子已经睡着了,也没吃,还在那边蒸笼上热着呢。”拾翠是北王府家生的丫头,从小在凤璿身边服侍,素来妥当。
“下去吧。”子詹自然知道,这些日子凤璿操劳的很,心中歉然。
凤璿小睡一会儿,到底睡不安稳。醒来见子詹坐在自己身边,闭目养神,便轻轻起身,拉过身边的毯子给他盖上,孰料子詹本没有睡着,凤璿一给他盖东西,便睁开了眼睛。
“琳儿,累坏了吧?”子詹反手把凤璿抱进怀里,轻叹一声,无奈的问道。
“嗯,还好。子詹哥哥每日更加劳累,都从不说一声,凤璿哪儿敢说累?”
“你还小,若不是因为嫁给我,此时你还在父母跟前,是个撒娇的小孩子。都是我害了你……”子詹的确有些后悔这么早把凤璿娶进门,不为别的,若她此刻还在北静王府,至少比现在清闲很多,身子也保养得好。有时子詹真的很想把凤璿送回北静王府修养一段日子,但又怕外边风言风语,议论二人的关系。坏了凤璿的名声。
“凤璿与子詹哥哥两情相悦,如何能说谁害了谁?莫不是子詹哥哥后悔了?”凤璿轻笑,待要从子詹的怀中挣扎着起身,却又觉得腰酸的很,小腹也隐隐作痛。于是皱了皱眉,轻声‘哎呦’了一下。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子詹立刻紧张的坐直了身子,扶着凤璿,上下打量。
“没不舒服,你且让我下去。”凤璿觉得身上不舒服,便从榻上下身,转过屏风,往后面退步走去。小丫头见了,忙跟进去服侍。
子詹则转身换了拾翠进来,吩咐她把汤药端来,一会儿服侍凤璿吃药。
孰料拾翠还没来,凤璿便匆匆忙忙回转,脸上带着泪痕,见了子詹便哭出声来。子詹大惊,忙揽着她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子詹哥哥,我要死了……”凤璿哽咽着说道。
“不许胡说,这不是好好地吗?”子詹的心一揪,把怀中人抱得更紧。
“子詹哥哥,我真的要死了,我……”
“琳儿,你别吓唬我,到底哪儿不舒服?”子詹急得一头汗,却不知凤璿到底如何。
“我留了好多血……”凤璿的声音几不可闻,子詹没听明白,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好多血?”
“呜呜……子詹哥哥,血流尽了,人不要死了吗?”凤璿又羞又怕,把脸埋在子詹的怀里,不肯抬头。
“丫头,你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子詹搂着凤璿转身,让她去坐在软榻上,谁知凤璿却死活不肯坐,只往后抽手。
“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把哥哥给急死吗?”子詹用力握着凤璿的手,但觉她小手冰凉,不似平日的光景,心中更是着急。
“子詹哥哥,我……下身流了好多血……裙子都湿透了……想是我要死了……”凤璿站在脚踏上,泫然欲泣。
“呃……”子詹终于听明白了她的话,脸上焦急之色忽的散去,换成了浓浓的惊喜,他猛然用力把凤璿带入自己的怀中,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轻笑道:“丫头放心,你不会死的,是我的丫头长大了。女人长大了,都会这样。”
“啊?”凤璿惊讶的止了哭声,一双大眼睛含着泪水,莫名其妙的看着子詹,一直以来子詹都没跟她说过一句假话,所以凤璿十分的信任他。但看着他笑,此时凤璿心中依然将信将疑,“子詹哥哥,你说什么呢?”
“丫头,你熟读诸子百家,子集史经,如何连葵水也不知道?”子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后脑,转身对拾翠道,“去吧刘嬷嬷叫来。”
拾翠答应一声下去,子詹方端过药碗,轻声哄着她,“乖,先把药喝了。”
“好奇怪,葵水,不是水吗?如何是……”
“傻丫头,喝药吧。”子詹的眼睛里闪着异常光亮的光彩,他的丫头长大了,倒是越发的可爱起来。
凤璿听话的喝下那碗汤药,刘嬷嬷也随着拾翠急匆匆赶来。子詹退去外间,刘嬷嬷在里面帮凤璿收拾干净,重新换了衣裙,又嘱咐了她好些话,方从里面出来。
子詹便命人传膳,陪着凤璿用了晚饭,便催着她安置。
往日子詹都是看着凤璿睡下便去书房睡。凤璿小,他们不同房,这原是说好了的规矩。只是今晚子詹看着凤璿躺在床上,却只口不提离开的话,只是靠在床边,看着她,不言不语。
“子詹哥哥,你也累了一天了。回房睡去吧,明儿还不知有多少事儿等着你呢。”凤璿严严密密的裹着一幅石榴百子红绫被,催促着子詹。
“丫头,今晚我留下来,好不好?”子詹轻飘飘的声音在凤璿头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