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从贾母的屋子里请安出来,原本是要去凤姐儿那里讨几丸治头痛气闷的丸药,谁知王夫人却使人把他叫去,说有话问他。
因为此时贾政并不在家,宝玉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跟着彩云往王夫人房里来,王夫人这里刚刚摆上早饭,因问宝玉可在老太太房里用饭。宝玉便摇头陪笑道:“并没有,太太昨晚睡的可好?”
“哼,亏你还知道问我。”王夫人一大早便听说了昨晚怡红院里晴雯的所作所为,此刻她心中正有主意,只不过是叫宝玉来,先听听他的口风,看看袭人所言是真是假罢了。
“……”宝玉心中一愣,向来对自己宠爱无比的母亲,却因何一大早的寻起自己的不是来了?仔细想想,自己原没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呀?
“你一大早的,往你凤姐姐的屋子里钻什么?难道我这里还缺了你的东西不成?”王夫人见宝玉不答话,心中的怒火便被点燃了三分。
“回太太的话,因我昨晚起夜,有些着凉,所以想去凤姐姐哪里寻一两粒丸药来吃。”宝玉此时哪里敢说是为晴雯寻药去?情急之下,有没有更好的借口,于是顺口说给自己寻的。不料如此一说,倒把王夫人的怒气更增了几分。
“胡说!你身上不舒服,自然要请太医来诊脉开方子,哪里有什么丸药是随便吃的?还不跟我说实话?打量我真的耳聋眼瞎了不成?”王夫人心中有气,自然话里带了出来。
“这……”宝玉见母亲真的动了怒,心中便有些害怕,忙上前去,跪倒在王夫人膝下,如实说道:“太太息怒!是因为晴雯病了,吃了几副药总不见好,我想她原是伤风引起,所以想去凤姐姐哪里讨几粒丸药,听说凤姐姐那里有西洋人的膏药,还想一并要一些。”
“你听听!一个丫头病了,你不说叫袭人回了管事的婆子,打发出去养病,反倒亲自为她跑东跑西的,成何体统?这传扬出去,你还有个大家公子的样儿没有?”王夫人一边痛心疾首的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戳了宝玉的额头一下,然后长叹一声,转过头去落泪。
“太太息怒,儿子知错了。”宝玉见母亲落泪,自然着忙,忙上前拉着王夫人的手,作小儿状劝说。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王夫人一边流着泪,一边把宝玉拉起来,长叹道:“你怜惜贫弱,想着她平时里伺候你用心,要多关照她一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咱们家逢年过节,连大街上的叫花子都布施,何况她一个丫头?这事我知道了,回头叫个大夫进来,给她瞧瞧病吧,你凤姐姐身子不好,你这几天别去闹她,要什么东西,只管跟我来说。”
宝玉听了王夫人这番话,立刻心花怒放起来,原来太太果然是仁慈人,有太太一句话,晴雯的病还愁不好吗?于是宝玉便扑倒在王夫人的怀里,又钻又闹的,直把王夫人哄笑了,又陪着她用了早饭方回园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