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林冲入伙
那汉子开门进来之时,一旁的众人都在观瞧,他已经在山上住了些时日,是以倒也有几个相熟的汉子见了,打着招呼:“林教头来了,一会儿过来喝酒。”
“林教头,有空一起耍两手。”
“一定一定。”林冲脸上带着些许紧张,行走之间不断点头、拱手,同众人打着招呼,待到了上首位置连忙下拜:“小人林冲,见过寨主!”
“空有皮囊,这性子差的有些多啊……”嘴里呢喃一句,一旁乔冽没听清楚,转头问道:“哥哥你说什么?”
“没甚,某说好一条壮汉,不知怎地要来山上?”抬手端起茶杯遮挡着表情,莫名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失望,或许这人一路视人物无物的走来,然后火爆的喊一声,冲上来厮杀一场才合心意……
随即心中自嘲一笑,在这大宋生活几年,此时的吕奉先,也已非刚来时的样子了。
耳边听得乔冽在讲:“林教头江湖上甚是有名,绰号豹子头,因被高殿帅陷害刺配沧州,在草料场又杀了好几个人,因此特逃到柴大官人庄上,被大官人举荐过来。且,林教头武艺高强,山上文仲容,崔埜两位兄弟也胜他不得。”
林冲听闻上首处说起自己,连忙低下头,态度又自恭敬了几分。
点了下头,吕布望着下拜的林冲脸上一时不知作何表情,最终那无尽的思绪与千言万语化作一丝笑容,站起身走过去:“兄弟快快起来,既然有大官人举荐入山,就是自家人了,未知柴大官人现下如何了?”
“林冲……拜见哥哥。”
重重行了一礼,豹子头站了起来,脸上原本紧绷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连忙抱拳谦逊的道:“大官人身体无恙,每日只在郊外狩猎寻乐。”
“林教头且与某这里坐坐。”
“林冲带罪之身,万不敢当哥哥教头之称,只唤小弟姓名就是。”
笑了一下,吕布抬手叫人送来碗筷,让林冲挨着乔冽坐下,这道人一笑,冲着林冲端酒示意一下,一饮而尽,这豹子头见状连忙拿起杯盏,倒入酒水,双手捧着,仰头喝了个干净。
吕布只是冷眼旁观,没有说话,见着林冲坐下,方才开口:“兄弟既然之前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那于练兵一事当是颇有心得,山上如今青壮渐多,某想再招两营士卒,由兄弟来教练他们枪棒功夫,你意下如何?”
豹子头连忙站起,双手抱拳:“哥哥不以小弟本事低微,予以如此重任,愿为山寨分忧解难,定不负哥哥所托。”
“如此甚好。”坐在主位的身影轻拍一下桌子,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明日你便先去军政司报到,之后如何做事自然会有人教伱,山上行事自有法度,切莫违犯,不然某也不好出面。”
顿了一下,扎起一块鹿肉道:“不日山寨就要同朝廷作战,兄弟当要尽些心力,快些练出兵来,若是不想与朝廷对抗,也可留在山上。”
乔冽微微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吕布,往日新兄弟上山,哥哥也未曾如此啰嗦,对这林冲倒是有些特别,微微瞥了一眼林冲,若有所思的喝着酒。
林冲面上一紧,连忙站起:“既上梁山,自是以哥哥马首是瞻,朝廷于小人已是过往云烟。”豹头环眼的面色有些凄苦,声音高了起来:“林冲身无长物,唯有一身武艺能拿得出手,此生愿为哥哥驱策。”
“好!”虎目微微眯起,吕布举杯示意,林冲连忙一饮而尽,红着一张脸,胸膛微微有些起伏的坐了下来。
明月渐渐越过树梢,爬上中天,听中的人声,渐渐寂寥下去,不少汉子喝的脸红脖子粗,在那嚷嚷着,有酒量浅的,直接就趴倒在地,被人搀扶着送回家去。
林冲许是解决上山的事情,高兴之余多喝了两杯,此时已是醉倒在地,吕布招手让人把他抬回住处。
“这酒量……真就是一副皮囊长得像。”
乔冽此时也是喝的晃晃悠悠,隐约中听得自家寨主如此说了一句,但又好似是自己脑海中的臆想,晃了晃头,想要让头脑清醒一些,却不料醉意上涌,直接趴在桌上。
“送军师回去。”
吩咐的话语中,几个寨兵连忙过来扶起这道人,随后带着人走出大厅,向着黑暗处走去,转首望了望,厅中一众闹哄哄的醉汉,吕布叹口气,向着一旁未曾饮酒的余呈示意一下,起身往回走去。
推开自家的房门,亮着的孤灯照亮了屋中的景象,黯淡的光线下,熟悉的摆设与气味让吕布神情微微放松下来,看了看整理的干净整洁的房间,嘴角挂起一抹笑意,脱下带着凉意的披风与外衣,随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有仕女端来烧好的热汤,吕布趁热烫了烫脚,随后将人挥退,轻手轻脚的走入房中,看了眼在床榻上酣睡的邬箐,那隆起的腹部已是明显至极,慢慢勾起嘴角,带着欣慰的眼神看了看床上少妇的肚子,轻轻躺在旁边,不多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寒冷的夜晚过去,公鸡唱响一日的起始,日头从东方照常升起,淡泊的云絮被风撕成条状,藕断丝连的横在天空,早起的鸟雀叽喳叫着从树冠飞出,窜入空中几息不见了踪影。
早起的婢女准备好了洗漱的温水,端入房屋的一刻,吕布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嗜睡的孕妇,挥手让人把脸盆端出去,自己下了床无声的离开,在前堂洗漱完毕,用过早膳,扶着腰、挺着肚子的小妇人方才走出卧房。
“呀,郎君起的这般早,也不叫醒奴来服侍恁。”
说话的妇人上挂着一丝伤感,男人知她还在为兄长的亡故而伤心,拿起白巾擦了下嘴:“早就说过让你好生休息,是以不曾去吵你,快些用膳吧。”
邬箐笑了一下,走过来坐下,就着热粥吃了些炊饼与酱菜,饭量减少的女人没多久已是吃饱,放下碗筷看着吕布,尚未说话,那边男人开口:“仇人的脑袋某都已经带回,等下去你兄长的墓上看看,祭拜一番,你且在家中安歇。”
“多谢郎君。”
面上带上些许欣慰,臃肿的身形站了起来想要下拜,吕布两步上前扶住妇人:“怀着身孕,就莫要做如此大动作了。”
“听郎君的。”
勉强的笑了一下,顺着力气站起来,邬箐重又坐在那里有些发愣,侍女进来将碗筷收走,男人穿上带有绒毛的大氅,有些歉疚的看了眼小妇人:“昨日方回,本应在家中陪伴你一下。”
伸手捋了下邬箐耳边的乱发:“只是山寨中事务不少,某只能待得晚上回来方能陪你了。”
邬箐捉住吕布的手,将脸贴在他手掌上,来回蹭了蹭,放开,面上的神色有些欣慰:“郎君且去,莫以奴为念。”
柔情的目光注视下,手指摩挲了一下滑嫩的脸庞,抽回手,大氅摆动中,身形已是朝外而去,开门的瞬间,早晨清新的空气带着凉意涌入肺腑,精神为之一振,随后大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