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纪氏记得牢,明沅却早抛到了脑后,连纪舜英自个儿也不在意,老太太的情份他记下了,东西得不得着不值得攀扯。
明沅晓得纪氏并不是真想要东西,是觉得纪老太太身后事凄凉,心底这口气难平,连跟娘家的来往都淡了,心里觉得她们辜负了老太太这份心。
采菽几个听了,倒有些迟疑,嫁进门三个月,日子虽过得不差,可要说好,也绝计好不到哪儿去,若不是大姑娘成了皇后,这些个人也不会上门来巴结,这时候开口讨要东西,往后还要处上十几二十年呢。
明沅见几个丫头都欲言又止,知道她们要说什么,摆了摆手:“我省的,赶紧把箱子理了,能带的用得着的,都带了去。”她在曾氏跟前说的好,也是存了在十方街长住的念头的,也不知道纪舜英改了主意没有,是还想着外放,还是在京里舒舒服服当京官儿。
住进十方街头一天,按理该整治几个像样的菜乐一回的,可在孝中,连素酒水都免了,只赏了些东西下去,吃了个素锅子。
这一片住的都是官员,热闹了也不好看,明沅还预备得些素点心叫丫头往各种分送,就算是同人打了招呼,这宅子住了女主人进来了。
有送礼的自有回礼的,长福婶还算熟些,下人们也有来打听事儿的,知道这家子的夫人是皇后的族妹,倒都回了礼来,左近人家是太太是北边人,做得一匣子面食送来,八宝方胜海青卷子攒馅馒头。右近人家是南边人,送了些泡螺来,倒有金桂粉玫瑰的,配成两色,明沅一听知道也是翰林院供职的,便笑了起来,这个调色还是她做了给纪舜英送去的。
孝中不能饮酒嬉乐,搬家原该放炮的,也都禁了,虽无事可作,明沅还是挨在榻上松得口气儿,忍冬几个见了就笑,又问她夜里要吃什么。
过了三个月无主可作的日子,明沅倒真列了个菜单子出来,又叫青松往翰林院去,告诉纪舜英家里已经打点好了。
纪舜英夜里就家来了,桌上是去了荤的八宝豆腐,把虾子鸡肉去了,多加了松仁蘑菇瓜子,清汤浇了端上来,煮烂的山药包在豆腐衣里用油煎过,切成小块端上来,算是个素鹅肉,再加上芋头羹煮三笋,纪舜英饭也不要,光吃芋头当饱,他这些日子在翰林院里,还真没吃好。
“登极要预备的都预备好了,册封皇后的诏书也拟定了,只等着登极之后,接了大印头一个颁布的就是这个。”饿得很了,也顾不得吃相,桌上又有豆腐又有芋头,便拿勺子扒饭,软滑滑的下了肚,又喝一碗汤,这才饱足了。
“连阿霁跟晗哥儿两个,也有封号了。”阿霁自然是封了公主的,晗哥儿却封了王,没立即就封太子。
明沅看他端了茶杯坐在桌前吃茶,倒有些疑惑他怎么没立时就挨上来,想着面上带出红晕来,他初尝滋味,就没肯停的时候,这会儿老老实实坐着,倒叫明沅觉着奇怪。
哪知道她心里才刚这样想了,纪舜英就搁了茶盅儿:“烧水了没有,我好好洗洗。”在翰林院里有地方睡,却没有地方洗澡,洗干净满身湿气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