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跟着去穗州,纪氏只作听不懂,张姨娘回去扯烂了两条帕子,到底存了希望,下回再请安便道:“这山长水远的,老爷身边没个照应。”
纪氏睇她一眼,笑起来:“老爷去,是办急差,就住在官府后衙,二门都没有,哪里看顾得过来。”
张姨娘面上发红,回去便“病”了,她一贯会弄这些个事体,是真病还是躲羞大家心里都明白,她还真个叫人煎药,开了盖儿散出一院子药味来,惹得明洛气的要搬来同明沅住,说那一屋药味儿都浸到衣裳里去了,把她新做的绉绸满地桃花裙子都熏黄了。
光看明洛这样,就知道张姨娘是假病,明沅微微一笑:“你要来我便扫榻相迎,只不能长住,一二日便罢了,久了成什么样子。”
明洛挽了明沅的胳膊:“我又不蠢,若是咱们姐妹再多些,便不光你一处能借住了,你可不知道,我姨娘聒噪的很。”她是烦不胜烦,这才出来躲清净的。
送走了颜连章,纪氏立时就把明潼送回了纪家:“你曾外祖母身上不好,娘这儿脱不开身去,你替娘尽尽孝,我是曾外祖母跟前长大的,可千万替我尽心。”
光是绣活计也还是磨不出性子来,纪氏越看女儿这付脾气越是心惊,往回去说了一回,纪老太太拍了板:“你把她送我这儿来,她这是当局者迷,眼前雾不散,这辈子也清醒不起来。”
纪氏挨着祖母便红了眼圈,她实是无法了,开解也开解过了,可她办起事来还是那一股子狠劲,若不把这棱棱角角磨了去,往后有得苦头好吃:“倒还要祖母为我忧心这些。”
叫老太太一把搂住了揽在怀里:“女儿都是当娘的心头肉,我是没生养过女儿,可这份心却体悟得。”
明潼果然听了母亲的话,收拾了东西往外家去,就住在纪氏未出阁时住的屋子里头,离纪老太太只隔得一道墙。
明潼一走,明沅暗自松了口气,苏姨娘那头的月钱续上了,纪氏又叫她领着沣哥儿去请安,惩治过了,该照着规矩办的事还得办。
她只动动嘴皮,难为的还是明沅,她去栖月院里头接沣哥儿,明湘连屋门也没出,安姨娘不开口,还是她吸口气,稳了声开口:“太太吩咐,让我带了沣哥儿,去看看姨娘。”
安姨娘扯着嘴角笑,面上还是那付温和模样,声音低软,连身子都侧坐着:“天还早呢,哥儿还不曾起来,叫他睡足些,外头天凉。”
明沅本就觉得尴尬,她原当这事会有上房的的丫头跟着来吩咐一番,没成想纪氏叫她自个儿来,看看天色这会儿确是早了些,她捧了茶盅儿坐了,拿了一块糖薄脆托在茶盖里吃着。
安姨娘抬头笑一笑:“这个沣哥儿最爱,他又出一颗牙,吃这个正相宜。”嘴里说着话,针线还不停,明沅看见绣箩里头摆着三四付小鞋底,嘴角的笑意都扯不开了。
糖薄脆上面撒了满满的白芝麻,加了红糖饴糖,吃起来又甜又香,却不是安姨娘跟明湘的口味,院里头纪氏爱吃咸,安姨娘爱吃酱,张姨娘是北边人口更重些,沣哥儿还是像了亲生母,爱吃味淡的甜的。
“他淘气,穿鞋子可费了。”安姨娘半刻也不闲,拎起手上的小袄:“这五谷丰登,便到正月里头穿,等大姑娘行笄礼,也好抱着哥儿去瞧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