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咒带着恨意说:“你根本不能和神明沟通,一切不过是骗局,你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你所谓的和神明沟通,只是用无辜人的生命,去喂养魔神而已。”
殷念雪蓦然抬起头,直直盯着他:“你,你是谁?”
邬咒冷笑一声:“怎么,终于肯承认了吗?”
他慢慢走近,在她面前蹲下来,慢慢将漆黑的兜帽拉下来一点,露出一张伤痕累累,几乎看不出相貌的脸。
“圣巫女,神明如何让你选择人牲祭品的?或者是,所谓的祭品,是你自己选择的?”
殷念雪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那看着自己的眼神无比熟悉:“苏将军?”
邬咒的手捏住她的喉咙:“你还认得我啊?”
“是你……”殷念雪瞪大眼睛,忽然明白了一切,“你没有死,是你带着皇甫父子打进来,原来他们赢得那么顺利,是因为有你指点,阿陨信任你,什么都告诉你……”
“我们也同样信任你,圣巫女。”邬咒恶狠狠地瞪着她,“我妻子和儿女都是你的信徒!即便被你选择去做人牲的那一刻,对你都充满信任!我……我也一样,亲眼看着他们被献祭的那一刻,我也以为是神明选中了他们,他们会为魔界带来神明的赐福,我们都那么虔诚……”
殷念雪满脸泪水:“是神明不满意,过往也会这样……”
“他不是神明吗?如果要活人的生命献祭!即便献祭他还是不满意,那算什么神明?那天和邪神有什么区别?还是说,我们从始至终,献祭讨好的,都是邪神?”殷念雪怔住:“不是的……”
“你休想再骗我!”邬咒用力掐着她的脖子,“你根本不能和神明沟通,你只是假借神明的名义,骗了我们!”
殷念雪的脖子仿佛要被捏断,就在此时,邬咒手里的阿陨忽然愤怒地‘嗷’了一声,一口咬在邬咒手上。
邬咒忽然松开手,殷念雪趁机一掌将她打开,一把夺过阿陨,抱着她往圣殿外跑去。
邬咒站起来,阴冷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抬起手,青白色的怨魂从他手中飞出,凄厉地尖叫着,从殷念雪后背猛地穿过!
鲜血爆开,洒在阿陨稚嫩的脸上。
幼龙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她。
阿姐……
殷念雪咬住牙,脚步没有停,跌跌撞撞往外跑,一直跑到圣殿外面的露台上。
她趴在扶栏边,看着下面,她从前,每天都站在这里祈福,向神明许愿,请神明保佑魔界的百姓。
可神明并不会庇护这一方土地。
愿意庇护他们的,只有圣殿供奉的那位魔神。
殷念雪笑了一下,将阿陨放开,轻声对他说:“快走,去找宁凉吧,她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阿陨回过头看着她,爪子扒拉着她的衣袖,不愿意走。
幼龙漆黑的眼眸中,第一次对她露出不舍的神情。
殷念雪这一次却狠心把他拂开,让他朝着圣殿下坠落而去。
而身后,邬咒走到了她身边,一只手从她后背伤口贯穿进去,抽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染血的海螺。
“这就是‘神音’吗?你就是依靠这个,倾听到神明的声音?”
邬咒将她的身体扔到一边,将那染血的海螺凑到耳边,仔细倾心。
片刻之后,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时,他的脸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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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凉等人刚刚降落在魔界都城之外,便被一群魔兵拦住了去路。
他们一路醒来,小心翼翼,没有打草惊蛇,怎么被发现的?
“这位便是宁宗主吧。”为首的魔将一眼看见宁凉,从她的倾国之色,便知晓了她的身份,立刻下马,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我等是魔君派来,专门在此处恭迎各位,魔君已经准备了筵席,请宁宗主能赏个光。”
宁凉皱起眉,这是什么先礼后兵的套路吗?
“我并不认识魔君。”
魔将客气地说:“是魔君久仰宗主大名,听闻宗主亲自带着弟子来魇洲境历练,便亲自设宴款待,想结交宁宗主这位朋友。”
宁凉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陷阱,不过反正他们也要进入魔都,既然已经被对方发现,不如大摇大摆走进去。
“魔君如此客气,那恭敬不如从命。”魔将大喜,亲自引着他们进入魔都。
为了迎接他们,魔都甚至还装扮了一番,街道两旁挂满鲜花,百姓夹道欢迎。
慕婵有些不安,小声说:“师尊,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宁凉摇头,“殷念雪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进入魔都,忽然感觉不到她的灵魂状态了,要么是有人刻意封住了她的魂,要么就是……她已经死了。”
反派死亡,也算是一种治疗方式,按照过去的经验,系统会给她提示。
系统既然没有提示,宁凉倾向于相信她还活着。
“不用担心,她不会死。”
慕婵点点头,把眼角的泪水轻轻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