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十五年一月,风原京畿之地,终于在连华的带领下收复,消息传来时,垣市眼目已不能见光,只让晏子鱼念了给她听。
她心情很好,随着晏子鱼在广陌风原还未修建完成的王城里走了一段路,兴致泯然,却是没有看见晏子鱼愈发瘦削的眼底,皆是怜惜至极的沉光。
☆、独有隅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
“我早年在青叶的时候,与部族的首领喝过酒,他们有一个典故,子鱼可想知道?”
垣市兴致实在太好,晏子鱼扶着垣市瘦骨嶙嶙的细腕,明知她已经转了小半个时辰,该是回去躺着,还是忍不下心打断她。
“你说,我听。”
头疼之症一直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这些年但凡她与连华布置行军之后,剧烈的头疼便会折磨着垣市,每每这个时候,垣市总不愿晏子鱼陪在身边,她不想晏子鱼也因为她受的折磨而折磨。
晏子鱼懂,起初之时,听她的话,不进去,但后来听她一个人太过挣扎辛苦,怎么也不愿放她独自一人。挨到疼痛过后,垣市几乎是沁在水里的,晏子鱼默默掉泪,数次让垣市看见,也没有力气调侃,稍稍有了力气,便是轻声轻言的道歉。
晏子鱼并不阻止垣市的道歉,她知道,只有这样,垣市才会好过一些。
“青叶的王说,我有一兽,当出。自出者,为王,牵出者,为食,系出者,为器,王食器,当屠。”垣市轻抿笑道,“当时我不明白,后来问过,才知道此言最合适权政不过。”
“与兽与人,守我者,自圣为王。为人引导者,不守我者,为人而食。为人引导者,不出其引,是为守我者用,系以器。为王用器,食器,该当屠。”
晏子鱼道,“阿市,父皇都未曾诛过老臣,你为何会想到此?”
“宸儿有自己的能力,束手束脚,不过是你我牵涉太深。”
垣市静道,“经此一战,明州不用担心,但其它人,拥兵过重,如果人人都想像明州那样独隅一方,那就要坏事了。何况宸儿对老臣自来礼遇,即便有自己的想法,也很少在臣面前提出,除非是在我面前。我行不将久,若他没了我的仰仗,你与他又少见,朝中若是为重臣把持,宸儿震不下场,日后再有子鱼一般能力的朝臣出现,若有异心,只怕很难善了。晋地经大患刚稳,有些事,现在做不得,但一定要做。趁我还在,把名头尽数归于我身上,往后,才是宸儿的天下。至于这天下行至如何,却不是你我能断的了。”
“还有一年时间。”
晏子鱼忽而讽笑一声,“我原以为阿市会把这一年时间留给我,却不想,你依旧不让分毫地算计着后事。是不是,你还会故意留几个人不杀,让我替你做下去,这样,就不会在你死后,随你走了?”
“子鱼自来聪慧。”
垣市立定,无神的眸底似乎想要看看晏子鱼,静静地转了转,又眯了眯眼,才牵强笑道,“最遗憾的,是这眼睛看不见得早了些。”
晏子鱼转到垣市身前,一攥垣市前襟,终于忍不住酸涩恨道,“垣市,你此生欠我,欠我一个同来同往,欠我一个白首之约,欠我一个生死……”
“生死同穴,这个,我不欠你。”
垣市抿笑,将晏子鱼轻轻揽住,磨削见尖的脸颊贴着晏子鱼渐来的滚热眼泪,叹道,“小时候,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放开心绪在我面前哭一场,结果,我这一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