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对我……”垣祯听她此言,恨不得把心都掏出去给她看。
晏子鱼撩眼迎着垣祯,他年方二十,少年意气,剑眉朗目,垣市和他,单凭眉目,都无任何相似之处。
“你若喜我,当尊我重我,而非一介后院之美。”
晏子鱼不看垣祯,侧身倚在案几上,望着院外,“垣祯,你帮过我很多忙,我晏子鱼不愿欺你。纵使我与阿市无可能,我的心,仍旧只她一人。我认真说与你听,对于你,对于我自己,都是尊重。至于帮你,我只有一句话,我会帮你脱离前夏掌控,这是我晏家欠你的。而张茂,他欠我晏家一句话,我定会讨回来。”
“当真如此?”垣祯疑虑重重,问道,“那之后,我和垣市之间……”
“后事,谁也料不准。”晏子鱼言底放轻,“我只愿来日,谁也不怨谁,谁也不欠谁。”
垣祯听晏子鱼轻言,见她斜倚扶案的不拘姿态,心下像是空了,顺着她的视线去瞧,依旧是那假山临水,哪有什么别样所在?
“东西,我收下,但是得在那帮人面前收下,我便可正常出入平王府。”
晏子鱼自顾道,“你家中的妇人,看顾好一些,我可不想明里暗里被使了什么绊子。君臣之仪以外,我尊你是朋友,你不要给她们造成你我之间的误会。女人一生,争来争去,为了一个男人,未免可怜,你再徒然惹她们争执是非,太过残忍。”
“我明白。”
晏子鱼要彻底划清和自己的关系,垣祯竟没有办法阻拦,哀凉漫涌,他终于看清了事实。
他站起身,往外走,走到廊下,一步踏下,履头没踩上,才知自己全身没了力。他扶上门边,慢慢坐在塌坎,伸手去摸履,岂料一低头,泪就掉了下去。
“子鱼,你知不知道,张茂说晏家任杀时,我曾想过,曾想过…杀你……”
“不以用,当以杀,不以得,欲可杀。”晏子鱼望着哭得不可抑制的垣祯,眼角酸了酸,唇角的冷漠淡然复而跟言。
“一句话,是我说的,一句话,是你之意,这就是垣市和你的区别。”
☆、醉鬼(一)
送走垣祯,晏子鱼给陈家写了信,让晏七送过二院,午饭便拖了好些时候才用过。
用过午饭,晏子鱼顺着院子走了一阵,便于血脉运行,回到书房,晏子鱼取过画卷看了一会,心底还是不能平静。
见外间日头沉下,晏子鱼唤来晏七给自己换过药,让她将干净的棉绢在伤口上多裹了一层。
“家主是要出去?”
晏七裹着伤,好在陈絮的十鞭打的浅,加之冰肌膏的作用,晏子鱼的伤好的还可以,难缠的就是伤上加伤,估计好了以后,痕迹定然是要比之前深了。
晏子鱼对疼痛其实比较敏感,除却垣市给她上药,鲜有说话的时候。听晏七问起,晏子鱼想到早间她能警觉注意到细节,于是就有了用起她的心思。
“平白欠了一个人情,可觉委屈?”
晏七知道晏子鱼难缠,事事都不放,早就准备了说辞,张口道来,“晏七长在晏家,自该为晏家承情。”
晏子鱼听她一板一眼地对付,话说的不大好,但显然是想过了,既然有心去想,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