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陪我再用一点儿,我要回掖庭了,要挨鞭子的,你就不可怜可怜我?”
“鬼才可怜你!”
“我昨夜有偷偷煨了粥……”
“晏子鱼,你好讨人厌……”
好容易等垣市小睡,晏子鱼临出长阙殿,还是嘱咐了降青去请垣市的先生李大人,一股脑儿的把早上提到的几个点子简单的给降青解释了一下,让她一定要告诉李大人,省得垣市醒来,这李大人又瞎掰扯不到点子上,惹得垣市生气是一,二来,是拖不住时间可就不大好了。
就算死,她也不想给垣市留下不好的画面,最好是,就像宫中某个人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掉了,没有人问,也没有记起,这样,垣市至少不会难过。
李大人年近九十,全名李林道,人却一点儿不糊涂,精神好的很。他门生多,纵有几个不成器的,但大部分还是往垣市这边靠。早上几个点子下去,老头子定能寻思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何况他与元帝的一帮老臣交情不差,平日里多说个几句,对垣市都是好的。
老头子脾性有些怪,有些迂腐,但对某些事却是看得开。君臣之礼,门阀世家他看得很严格,但对同性之事却看得很淡。
拿他的话来讲,世有所存,一定有其天因地理,但正因此,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更要摆正,君是君,臣是臣,民则是民。一应各俱,就该如体内的五脏六腑,应有自己的位置和作用,不可逾矩,也不可胡乱作用,否则就会生病,就会乱了血脉之行。
有此一理,老头子对医道就格外上心,年轻时,就爱在太医院厮混,朝政之言,也爱以医道言及,但也因此,人人私下都颇信他几分,时常去和他说说自个儿哪里又不顺啦,哪里又疼了,一来二去的,他倒是比太医院的太医看症看得更准。
时日久了,他又是个爱凭喜好,口没遮拦的人,遇到正直的大臣则好言好语,遇到不顺眼在朝政之事争执过的大臣,则会一阵见血的指出其症,弄的旁人人前尴尬,背后暗骂,但又不敢真的拿他怎么办,毕竟他是当年垣容一手提拔上来的,元帝也爱和他嬉笑论道。
没奈何,明里暗里在元帝面前碎嘴的人多了,元帝不好办,偏又舍不得他,索性把他弄到宫里教垣市。一来是他的道理的确剑走偏锋,垣市也本有自己的性子,这样一教,没准儿会教出个不一样的帝王来。
二来是元帝知道李林道眼睛尖,宫里的人和事总让人防不胜防,垣市但凡中了什么招,李林道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也不怕有人以慢性手段来对付垣市。
三嘛,是元帝的私心,光论嘴皮子的事儿来讲,他在位近二十年,能与他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他留着这么一个人,不时的拌拌嘴,还能够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还能够有那么一些本心所在。
男后去的早,垣市都还未满周岁,后宫清净,多半也是李林道的功劳,当然,依旧是从什么体虚内耗来讲的,让人不服都不行。
垣市身边儿除了垣容,没见过其它本该亲近的女子,远远见过垣祯的母亲,只觉那个女子可怜的紧,纵使一身华服,也没什么精神气。偶有的家宴上,她看元帝淡漠,连看垣祯,也都是淡漠的,席间早早退去,似乎都不曾看垣市一眼。
垣市眼中,便只有了垣容,故而一骨子的脾性也秉承了垣容的性子,端正而克己,对什么人和事都认认真真,心思通透,想说就会直接说来,不想说的话,随风清淡的理也不理。
她一开始对晏子鱼就是这样,所以晏子鱼欺她,她并不难过,无非是奇怪自己为何要晏子鱼陪侍才能睡下,留晏子鱼在身边,也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垣祯在意的人而已。
园中小睡引来的情动是她自己想不到的,但随后见到晏子鱼的另一面,她觉得不亏,所以和李林道说起晏子鱼的时候,李林道很明显的发觉了垣市克己之下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