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什么。
整个少年时期,耶狄斯给人的印象是神秘的高岭之花,沉默寡言,不热衷交际,最喜欢端着茶立于窗前静静欣赏漫野的野生鸢尾花。至于夜鸢,对内从未掩藏过恶劣性格,出了家门则会挂上五好学生的面具,品学兼优,交友广泛。耶狄斯从前没觉得这两面派有什么问题,亦未曾怀疑过,弟弟在他面前竟也一直在演戏。
走到门前,夜鸢回眸望了眼,耶狄斯原本总是包容的神色此时有些高深莫测,像展露给外人般的打量揣度。
夜鸢扯了扯唇角,打开门,“进。”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耶狄斯等着夜鸢发言,夜鸢却垂着头静默不语,眉眼间露出些微思量,似在考虑从何说起——夜鸢还记得他的前世。
江夜人生的最终镜头,是蹦极事故从高空落水。
他原以为必死无疑,从回归母体的溺水感中恢复朦胧意识,发现竟浸泡于羊水里。母亲怀胎期间,他整日做着分不清真假的梦境,关于鸢与修西的事。他梦到江言修的死亡,梦到修西的葬礼,梦到鸢在遗址中与画中老人的赌约。
那个不怀好意的赌约。
如有来世,两人再修成正果,那人会助他与修西脱离桎梏,反之,则会斩断两人的缘分,此后再无干系。
夜鸢出生后再没梦见过前世,他满月宴上,抓着字典上的“夜”与“鸢”两字,时刻提醒着这段记忆。直到耶狄斯觉醒时告诉夜鸢被一段残缺的记忆困扰,实属意料之中的意外。他开始锻炼天赋技能,等待赌局开盘的那一刻。
前世死时执着于心的念头一如过往,他再不许有人伤害修西,为此在所不惜。
见到名为燕怀山的少年,夜鸢再次想起老人满怀恶意的笑容。舍友间自我介绍时,夜鸢望着宿舍另外八人,隐隐察觉到像是操纵木偶的丝线般,几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动声色上前逐个与人握手,仅凭这个媒介,瞬间明白燕怀山的险恶之处。除了主魂訾易,他与其他几人都是副属残魂,心性偏颇而缺失完整,别说再续前缘,估计会为了争夺而自相残杀,正中燕怀山下怀。
“看来你是没话跟我说?”
夜鸢闻声抬头,“我说了,你会听么?”
耶狄斯并不提前保证,“说来听听。”
“我不论你梦见了什么,都希望从今往后,你务必不要干涉师同学的行为,不论他干什么,选择谁。”
“你觉得我的回答是什么?”
夜鸢,“我觉得哥哥并不想看到兄弟决裂的情况,一定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话毕,喉咙被一只大掌握紧,一米远的那张带着疤痕的脸骤然逼近,没有多余表情而显得冷酷。耶狄斯压低声音,“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又与他有什么关联。”
夜鸢握住耶狄斯的手腕,掀开眼皮,冷冷启唇,“无可奉告。”
……
在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师宣躺在清明的床上,猜测燕怀山的身份,两人的前世纠葛他记得不是很清,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书中生灵,并未曾察觉出什么异常。辗转反侧到天蒙蒙亮,听见卡在墙壁与地板间的佛珠咕噜滚下来,明白清明撤去结界,师宣立刻出了屋。
在别墅绕了一圈,去副厅找到清明。
其他人已经离开,身影清瘦的少年背对师宣坐在餐桌前,捏着一沓试纸。
空气中只有细微沙沙翻阅声,那么一点内容,反复翻阅了一整夜,仿佛不是短短几句话,而是情人出轨的证据,一夜纠结。
师宣从清明背面绕到正面时,脚步突然顿住,清明脸上难以形容的神色让师宣心中一揪,这时,清明抬眸望来,脸上的叹息与倦意已尽数掩下,恢复清风明月般的姿态,淡淡问道,“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