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洛长清一下子傻在那里，接生……他不会！

幸好有面纱做遮挡，不然定会露出破绽。但是眼见这女人情形不对,他可怎么办？即便上学时学过理论,但操作却完全没有经验！

乞丐见洛长清站立不动,以为他等待开出银两。几人焦急万分,若不是得知只有这神医一人愿意半夜医治乞丐,他们定不敢贸然相求。但这时神医站立不动却是为何！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跪地请求,“请神医出手相助，我们没有银两因此无法请稳婆，相传神医治病救人从不计较得失,因此我们才敢在半夜贸然相求。眼见夫人就要丧命，腹中胎儿也难保,还请神医发发善心，救夫人一命。日后定有求必应！”

洛长清看她情况也知不妙,心急之下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他略嫌斗笠碍事,于是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将斗笠摘下放于一旁。

接着他隔着被子摸了摸女人的肚子，根本摸不出什么来！洛长清心急火燎，索性抛弃忌讳，掀开被子直接触摸在女人肚皮上。

那女人本来身体孱弱已经毫无力气分娩，但是被洛长清这一摸，似乎不知从哪里传来一股力气，肚皮很快再次发紧发疼，她不得不抓紧床栏，顺着那股宫缩的势头拼劲最后力气。女人看起来很像再次有了生命般，竟然比一天前的力气都大。

几次最大的用力之后，洛长清看到产妇下面已经出来一截小屁股，他心道惨了，这正是他们上课时讲过的最需要避免的地方。屁股出来了头却卡住出不来，这是最危险的！

洛长清无奈无法说话，情急之下想起观摩课时教授所讲，于是一手托住已经出来的屁股慢慢调整方位，另一手试图推压她的肚子。

产妇不知哪来的力气，生出半截后缓了几口气，似乎她感觉到不妙，也似乎看到洛长清焦急的神色，她想要最后拼一把，若能活则母子都活，若这时不拼母子都只有死。产妇下了狠心，集中了全身力气往出挤压还没出来的半截。

洛长清也感觉到了婴儿的努力，他可能有些窒息，因此手脚不停乱动。但脑袋却卡在骨盆里半天下不来。这样下去必定会被憋死，洛长清后生无畏，或许救人心切，他放弃推压产妇肚子，转而抱稳婴儿，另一手直接伸向她的产道。

这产妇已经阵痛一天半，产道和骨盆早已大开，只因时间太久力气不够因而宫缩也不够因此无法生出，洛长清手指顺着产道进入试图人为分开骨盆，却不曾想这动作刺激了产妇，她再一次用力，胎儿的头部突然顺利从产道滑落。

胎儿活了！哭声嘹亮！只是浑身浑浊，还带着他的胎便！

洛长清将婴儿送给在旁边已经看傻了的乞儿用白布包好，接着等待产妇掉落的胎盘。他的脐带已被切掉，就连打结他都是按照印象中的图形来做的。

产妇接着几次弱弱的宫缩排出胎盘后便直接昏了过去。幸运的是这女人没有大出血，洛长清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捏着那把汗了！自己运气也太好了！

洛长清明白其实整个过程几乎全都由产妇一人来完成，而他只是起到陪护在身边一样。若不是产妇突来的宫缩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若不是产妇拼了最后的力量那胎儿也许就要再骨盆中窒息而死。

现在婴儿呱呱落地，哭声洪亮，完全跟他洛长清无关。但他依旧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满身轻松。

那几个乞丐并未出去避嫌，而是为了中途出手相帮因此全都留在屋中。当他们看完洛长清的接生后却全都吓傻了眼。这等粗暴形式他们还第一次见过，但却足足挽救了两人的性命！若不是神医相救怕是今晚那母子二人全都过不了这关。

洛长清探了下产妇生命体征，原来是虚弱过度才昏睡，完全没有大出血，这简直是个奇迹！

事后乞丐们纷纷向洛长清磕头，带头的一位主动上前致谢，“若不是神医前来，母子怕是难过这道鬼门关。幸好有神医来，夫人才再次得以生产，您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日后若是神医有何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定当尽全力相帮！”

洛长清挥挥手，示意他们快些回去照顾产妇和婴儿。刚带上斗笠准备离开，却不想那位带头的再次挽留，“神医请留步！”

洛长清等着他的下文。

那人道：“鄙人是此地丐帮头头，名瘦马，神医若是找我，直接向别人报我名字即可！不过有件事情奉劝神医，一人在外切莫摘下斗笠。”

“……”为什么？

洛长清满脸疑惑。

瘦马解释道：“也许神医刚从外地赶来，并不知本州传言。相传知府大人及其好色，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若是男子容貌出众，知府大人也会强占！我看神医除了医术之外对恶人毫无招架之力，因此奉劝神医切莫摘掉这斗笠。若是被冯知府盯上，必定会被掳走，关在府内玩乐消遣！”

洛长清不停的皱眉，这已经是第二次听说这种事情。第一次是他救的那个小女子的父亲，这丐帮的瘦马是第二人。

莫非真有此事？洛长清不禁暗自嘀咕，若真是这样，那他今后不妨放弃冯知府这边。冯知府曾开出筹码为一块九龙玉佩，此时洛长清手中已有一块，因此最好不要贪得无厌。想要用另一块玉佩应付赋予他龙纹的乞丐，这个计划似乎要泡汤了。

他点头道过谢后摆正了斗笠，接着开门出去。

在屋里一时杂乱他并没有注意到自身状况，而此时借着月光，洛长清看到如玉般细嫩的手上沾满了血渍，而他身上也有一股血腥味道。一定是接生时沾了方才那产妇的。

他没觉得恶心，在医学院是更恶心的都见过，这点血迹绝对是小菜一碟。他只想着尽快找个地方将血迹洗掉，并且还得躲着衙门的更夫。

经过一条羊场小道后便是那宽敞的街市。可就在这小道上面，洛长清突然被捂住了口鼻。身后那人明显的高大许多也有力量许多，洛长清累了一晚根本无力抵抗，因此只能顺了那绑匪之意。

但很快的，洛长清便察觉到身后之人是谁。

因那人将他的嘴巴用布条帮助防止他喊叫，并且将他抱上马，自己则坐在洛长清身后。身体相贴，不多时洛长清的嗓子有些微的轻松感。

那人一定是荣王。

洛长清肯定的想着。

荣王将他带至一处宅邸，洛长清抬头一看，门牌匾上写着“荣府”二字。这宅门看似很霸气，那院墙也比怀古县内荣府的院墙高了许多。

荣王拧着眉将他抱至浴房内，“神医满身血腥味，先在此沐浴。”随后他吩咐下人多烧一些水，并且抬个木桶过来。

一路身体想贴，洛长清此时感觉到嗓子甚是轻松。尽管说不了几句话，但这时已经可以出声，“荣王这是为何？我家里也是可以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