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从衣服里掏出一叠报纸,抛给她:“闻奚离开之前,让后勤部的崔卢转交给你。那老小子找不着人,脑袋倒挺灵光,竟然想到和《雨泽晨报》的人一起把事情闹大。基地几乎人手一份,收缴都缴不清。”
阿琳娜打开报纸,神情随着那些素描的未知污染物变得凝重。在图像下,潦草的字迹记录着它们的分类和特征。
“程序部认为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谣传,幸好有深域系统稳定民心。”虞归说。
“……可是?”
虞归又递去一张纸:“十天前,李昂跟随二队在外城一百公里范围内巡逻,遭遇袭击。这是他记录下的新型污染物,一种半机械化的巨型融合生物。”
与报纸刊印的第三版左上角图片几乎一致——虞归一时说不上来谁的画技更抽象。
阿琳娜的手指摹过图片,思索道:“……这件事看起来和深域系统的启动毫无联系。但你这么说,是在怀疑什么?或者说,是谁在怀疑?”
“是周维。事情好像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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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辐射的日照穿过玻璃变得柔软,停留在金发少年的手边。他的掌心躺着一枚褪色的发圈,边缘因为老旧而露出线头。
他坐在病床边发呆,桌上摆着一本《适应性训练手册》。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出神。
“请进。”
一个干瘦的老头推动轮椅进门。他自称是天问学院的前任校长——虽然菲诺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菲诺小心扯弄着发圈。
他们在三天前见过一次,那是他才被唤醒不久的事。这个奇怪的老头问了很多问题,尤其是关于深域系统的。
在漂浮岛的生活对他而言仿佛还在昨天,只是他开始抵触去碰那些回忆。
周维却不愿意放过他:“你上次说,你们是在收到回应信号后,启动了漂浮岛基地的最大引擎,而后在近陆区域遭遇袭击,导致最终搁浅。有没有可能,那次的回应信号根本不存在?”
“……什么?”菲诺一怔。他脑海中渐渐浮现起收到信号的那一天,他是极少数在场的人之一。
当时他在“果核”前等姚敬姝,忽然听见了宙斯的报告声。信号频率的峰值忽然变化,但很快又消失。深域主脑捕捉到这一异常,经过处理破译了坐标,将其公之于众。
没有任何人怀疑不对。
周维质疑道:“你们就这么相信深域?”
“当然,它是最可靠……”菲诺突然噤声。
在收到回应信号之前的某个晚上,他曾在关闭舱门时经过深域所在的空间。他从虚拟屏幕悄悄看见了疑似异常的频率。但宙斯主脑在第二天没有汇报任何异常,也查询不到那段波动的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