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前也有些挣扎,衣琚那边他放心不下,但孙伞这里...
志前,你听小伞的吧,孟晃垂着眼,眼角有些泛红,我大事担不起来,小事也拎不清,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但我知道我是不能离开孙伞半步。
孟晃握紧了孙伞的手,看向王志前,所以琚哥那边,就拜托你和高儿了,他要出什么事我这辈子良心难安。
王志前听着孟晃的话,鼻头一酸,碰了碰对方的肩头,笑骂,你要是这个关节去枫城,琚子能一巴掌给你拍回小伞床边。
放心吧,有我和高德在呢,咱们一伙人散不了。
孙伞望着身边的好友笑了下,手摸着自家男人发软的耳根,没什么力气地靠在床头闭上了眼休憩。
那日野猫尾巴上的捕兽夹从她脑海一闪而过。
不过她说了是意外,那就是意外。
*
男人坐在地板上,一旁散放着几盒药,还有按满烟头的烟灰缸,腿上架着板子,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画了多久。
等到最后一笔改好,衣琚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搁置下了手中的画笔,展了开卸力后又开始发颤的手指,然后望着窗外漫天的彩霞,怔怔的一动不动枯坐着。
衣琚手指碰了碰自己的作品,而右手上的银戒依旧的光泽温润,衣琚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又陷入到了思绪的怪圈中。
他有些古怪的解脱感,像是终于听到了最糟糕的判决结果的犯人,打破了全部的侥幸与期待,再一次回到了本该如此的现实中。
衣琚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甚至最后可以平静地面对那样一个事实和周良晏的路,他没的走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
衣琚自问平生没做恶事,他只想过普通人平凡充实的生活,努力上进,不求富贵,可为什么那些操蛋的人和事总会狗血喷头地来到他身边?
老天为什么对他这般不公平?为什么他只想和他的爱人平平淡淡上下班柴米油盐的生活就这么难?看着他期冀着感恩着,挣扎着祈求着,最后又幻灭麻木着的过程,是很有趣是么?
老天眼里,他衣琚就是个乐子,是么?
赋予他感触世界的手,却又在他即将一无所有时收回。
好在他早已习惯。
衣琚木然地整理好最后的作品画纸与板绘文件包,平静地归拢好放在了公文包里。
衣琚缓缓起身,收拾掉最后的药盒河烟灰,看着前些日子的检查报告,衣琚沉默很久,最后撕碎了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