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境内山水交错,道路起起伏伏、时断时续,走的艰辛无比,进入南诏的第五天,使团在傍晚时分终于在重山碎水中找到一个小镇,小镇上有一家客栈,名叫“茶花客栈”疲惫的使团立即包下客栈,住进去,众人精疲力竭,分到房间后便倒下呼呼大睡。普通的羽林士兵和南诏卫士则在客栈附近包下几个院落,姑且歇息。
深夜,宁静的小镇被一阵阵隆隆的马蹄声惊醒,家家户户亮起微弱的油灯,昏暗的月色下,依稀可以看到,数千人的骑兵纷纷乱乱的涌进小镇,急驰到茶花客栈,将小小的客栈团团围住。
李弼的注意力一直牢牢锁定在凤迦异的魂魄上,在外边纷乱的马蹄声和客栈内使臣们不安的惊呼中,他的魂魄却显得很兴奋。
“哐!”客栈的正门被粗鲁的踢开,一个身穿皮甲的南诏将军大步闯进客栈,南诏没有冶炼手段,铁器很缺少,自然不会奢侈到制成铠甲,因此这南诏将军只是一身破旧的皮甲,头顶着前端支着高耸尖角的裹头,两耳吊着黄铜耳环,双眼瞪的圆圆的,一派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声嚷道:“王子!王子在哪里?苴乌星来接你了!唐国使臣何在?快快搬出客栈,这个客栈从现在起,乃是我国王子行宫,唐国使臣且去租用民宅过夜,明日再安顿你等!”
这名名叫苴乌星的蛮将嚣张跋扈,目空一切,按说这态度足以激怒来自大唐的众人,可是,就是这过分的跋扈,却是让几个有心人微微皱眉后,陷入沉思
就连凤迦异都是脸色一变,忙从屋内跑出,对那蛮将喝道:“苴乌星!闭嘴!大唐使节乃是贵客,尔等务必以礼相待!”刚喊完,却见那苴乌星对着他挤眉弄眼,手中拿着一卷帛书,凤迦异向四周一望后,忙跑下楼去,与苴乌星汇合一处,南诏士兵立即围聚,将两人围在中央,让人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
凤迦异接过帛书,展开一看,脸色顿时一变,魂魄都颤抖了一下,又和苴乌星耳语几句,哈哈一笑,再不管唐朝使节,也不管李弼的威胁,径自轻轻松松的走出客栈,任苴乌星折腾了
这一切,李弼看的轻轻楚楚,此时杨国忠和白孝德已然聚在一处,李弼便也走过去,在两人身后轻声说道:“两位大人,南诏恐怕是有变!”
杨国忠愁眉苦脸,默然不语。白孝德毕竟是武将,而且年轻,点头问道:“护送使大人,看这情形,南诏必然有所倚仗,这才敢怠慢我等,他们会有什么倚仗?”
李弼轻笑道:“还能有什么?无外乎与吐蕃结盟罢了”
杨国忠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这位高大英俊的正使长叹一声,说道:“李郎将,事到如今如之奈何?!”
李弼微笑不变,走到客栈二楼到一楼的梯口,望着下面跋扈的苴乌星,说道:“奈何?呵呵选择还是让南诏来做吧!杨大人,我们是上国使臣的,我们是出题目的人!”
杨国忠闻言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望向李弼。
就在此时,苴乌星已然狂性大发,喝令南诏士兵闯进客栈,挨个屋子踹开,要把里面的唐国人揪出来,这下子,就连李弼都有些恼火,他目光一寒,身形骤然虚化消失,三、五个正要去踹门的南诏士兵顿时就是一僵,接着脑袋上喷出五道血泉,身子一软,委顿在地。
李弼再次出现时,已经稳立一楼正堂,双手五指上全是鲜血,还有些白色的东西,浑身散发出洪荒猛兽似的野蛮杀意,杀意气势滚滚荡开,狠狠的压在苴乌星身上。
苴乌星“噔、噔、噔”连退几步,一张黑脸胀成紫色,一溜鼻血顺着嘴角流下,然而让李弼赶到诧异的是,这个苴乌星没有像他想象那样精神崩溃,而是恨恨的剜了李弼一眼,顺势快步退出客栈。
就是这充满怨毒的一眼,让李弼顿时了然,南诏人是有备而来,他李弼,自会有高手来对付!
这是必然的,凤迦异又不是傻子,李弼看的也不紧,李弼的实力以及凤迦异被胁持的消息早在成都就已经被传出了。
该来的总归要来,李弼负手挺立在客栈正堂中央,微笑着,沉静的等待南诏人的动静。
客栈外的喧嚣突然沉寂,四周静的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