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柔地抚摸上她的眉头,指尖微凉,从她的眉头扫过,一直扫到眉尾,指尖沿着眉尾下滑到脸颊,两指稍稍用劲,把她的头转过去正对着他的脸。
唇与唇之间,也就一寸的距离。
她甚至无法看到他的脸了。
气氛极为暖眛怪异,周边的气流也仿佛停止了流动,两人的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热气喷在脸上,是更深层次的撩动。
离歌好不容易捡回自己的意识,声音微微发抖地问:“你想做什么?”
南宫越从她头发上拿下一根芦苇花,凝望着她,哑声道:“你头发脏了。”
离歌连忙坐起身,整了一下衣衫,伸手捋头发,心跳控制不住地还在加速,脸上发烫得厉害,“谢谢!”
南宫越也慢慢地坐起来,一手撑地,半是潇洒把半是慵懒地道:“举手之劳。”
离歌发现无法直视他的眸子,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有些慌乱地道:“我们走了。”
两个孩子玩得正尽兴,听得她说走,都不依。
离歌不想再待在这里与南宫越相处,脸色微沉,“马上就天黑了,若不走,你们两个在这里过夜。”
她皮肤本来就黑,这一板脸,就显得特别严厉,孩子们不敢违抗,只得嗫嚅道:“那走吧。”
其实如今才日过中天,哪里就那么快天黑了?
但是,离歌像背后有鬼在追一样,拉着两个孩子就往马车去。
南宫越站起来,看着她疾步而去的背影,弯唇笑了。
他是故意不告诉她,关于他们以往的点滴。
这样很好,前事抹去,他们可以慢慢制造相处的点滴,制造新的记忆。
这样,她不必背负过往。
夜审。
今晚,依旧是宁王主审。
但是,摄政王也在后堂看着,听着。
李尧被带了上来,倨傲站立,一身文人的傲骨,尽显无遗。
这一次,李货郎也被一同带了上来。
牢里的日子不好过,李货郎整个瘦得厉害,皮包骨,脸颊一点肉都没有,干瘪瘪地深陷进去,突出颧骨,双眼无神,不过三十岁左右,已经是头发花白。
而李尧就站在他的身边,若不是知道他们是父子的关系,只怕,会说李货郎是李尧的兄长,单从外表看,李货郎确实比李尧苍老许多。
李尧看到李货郎的时候,也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是自己的儿子来,他面容有些惊愕,不过,除了这一抹惊愕之色,便再没其他。
倒是李货郎看到李尧,愣了一下,“父亲怎么来了?”
李尧因为是秀才,在没定罪之前,无需带镣铐也无需下跪,甚至身上也没换囚衣。
再看他在奇案门住了一晚,气色红润,可见睡得很好,丝毫没有为今晚的审理而担忧。
他就仿佛是来奇案门做客的。
听得李货郎问,李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逆子?犯下此等伤天害理的恶事,如今官府怀疑到我的头上来,我一辈子清誉都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