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沉默不语很久,最后还是莱涅无法再承受这种尴尬。“你想回埃默巴赫去了,是吗?”他盯着他,冲口而出。
“哦?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亚瑟反问道,直起身,这时他的目光才真正锐利起来。莱涅的呼吸急促起来,在混乱中他却听见自己毫不犹豫的声音:“当然,别跟我说你不想。你知道当时你脸上的表情吗?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你不会甘心就这么消失的,你要从那些卑劣的造谣者那儿,把法维拉这个名字夺回来——”
他刚刚说出这个词,嘴立刻被亚瑟捂住了。“而你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他一字一句地说,脸离他很近,近到莱涅能在他幽深的眼珠里看见自己,一张快要燃烧的面孔,“你也同样不甘心。你仍是一位主教,不是吗?会有很多人期望你的。”
“没有期望,没有这样的人。我是个没有领地的主教。”他回答说,比自己想象得都干脆迅速。
亚瑟眯起眼睛看着他:“你有的,就在同一个地方。”
“那又怎么样?”他叫道,不假思索,“轮得到你指责我吗?你跟我保证过什么?你忘了吗?我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你!”
亚瑟的神色变了,那一瞬间他像被狠狠刺中一样。莱涅依然执拗地冲他发泄着:“好吧,你走吧,再次地!”他的声音越来越高,直到听不清自己在叫嚷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一定是在下意识地激怒对方,因为亚瑟反复吼着一个字,“不!”直到他把莱涅掼倒在地才戛然而止。事实上是他们两人一起倒在壁炉前的地板上。
他掩着的外袍松开了,他们胸膛裸露的那部分皮肤紧挨在一起。“别碰我,”莱涅挣扎起来,用力拽着他的头发,“我不想引诱你留下来,像从前那样,法维拉!”
炉火猛地颤动一下,火星溅了出来,烫得莱涅裸露的胳膊一阵刺痛。亚瑟扯开了他的衬衫。“我知道啊,”他艰难地微笑起来,“是我自己想借此留下来!”
他愕然地看着他,停止了挣扎。接下来他们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这场拥抱近乎疯狂,激烈得似乎赌上了一切。当亚瑟进入他的身体时他甚至还没有准备好。剧痛使他呜咽出来,指甲深深陷进亚瑟肩胛的肌肉里,眼角的泪水被他抹去,又不断渗出新的。这么恐惧,这么痛苦,莱涅想着,那种难以忍受的炙烧远非他自己的,而是亚瑟的,他在流血,嘶叫,然而被紧紧地捆绑着,毫无解脱可言。我之所以不能过平静的生活,他听见他在说,是因为我自己拒绝了它,当它可以来拥抱我的时候,我却轻蔑地把它撇到一边。
亚瑟醒来时,周围过分的寂静让他愣怔了片刻,难以确定自己身在何处。他从床上撑起身体,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因为肌肉的刺痛而行动迟缓。
“维尔纳?”他下意识地叫道,这屋子突然显得前所未有的空旷,甚至有了隐隐的回音。炉火快要熄了,堆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灰烬。
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这屋子曾经有第二个人,除了放在桌上的一张纸以外,那是他从没见过的。他抓起来,急切地读着,然后反射般地将它揉成一团,狠狠地扔进壁炉。他扶着炉架,喘息了一阵,最后才仰起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残余的火苗舔着纸边,慢慢地展开,焦黑,吞噬着上面流畅匀净的字迹。
——你不必强迫自己留下来。那对你是一个更大的谎言。你说的对,我撒了谎,你我在那里都有仍不能舍弃的东西,这就是我们有罪的证明。就算我们只能在那里获得彻底的绝望,那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