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良久,小白笑了一声,仿佛一瞬间又戴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假面具,道:“自然记得,你怀疑当年教中有内鬼,眼下看来,这个内鬼很可能就是我的祖父,你不用提醒我,我清楚叛教者的下场。”
我默了会儿,琢磨是不是得略略表达一下安慰,便道:“也有可能不是他嘛,或许是当年有人捡走了他的武器也说不定。”
小白斜斜瞄我一眼,摇头笑了笑,捧起酒坛喝酒。
但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量身打造的武器,不是谁都用得了的。
我仰望着漆黑天幕,平静道:“我答应你暂且瞒着长老们,但是护法不行。”
小白的动作顿住:“为何?”
手指一下下敲着酒坛外壁,我道:“知己知彼,如今教中最了解你祖父的,除了几位长老,就是千绝护法了,要想知道更多,就只能去问她了,”顿了顿,我补充道,“再说了,咱两要再离家出走一次可就太难了,怎么着也得找个人帮忙才行。”
小白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我忽地“哎呦”一声,站起身指着他:“这么说来,我娘也没比你大多少嘛,她是怎么想的要将你认作义子呢?你跟我说实话,你那么看重她,其实是喜欢她的吧?哦我想起来了,君先生曾经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恋母……”
话没说完便翻身跃下屋顶,身后酒坛砸了个空,落到地上砰一声四分五裂,酒液缓缓淌开。
第二日一早便去找二师叔,出门时犹豫了一下,想着几月不见她或许会要考校我的琴技,便将绮望也一并带去。
我们对桌而坐,二师叔听完我的话,手握茶盏静了许久,阴气沉沉的眉宇间隐有杀气浮动。我从小到大见惯了她清冷沉静的模样,头一回瞧见她这副表情,心头也不禁惊了一惊,迟疑着道:“那什么,如今也只是猜想……”然而话没说完就被她撇来的冷淡目光堵了回去。
“关于无常长老,我知道的也不多,”她蹙着眉,沉吟道,“当年老教主虽设下左右两大护法,但我们与十大长老却是不同职责分属,除了教中重要决议或者重大行动,平日里也少有往来。”
我眨了眨眼,问:“为何?”
她看我一眼,道:“我和非然表面上是老教主挑选的人,但真正选择了我们二人的,是华婴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