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墓室之间还有不同,若是生前过得比较悠闲的,大多有心给自己修出一个宽敞的大“房间”,但也有的没这么自在,墓室也不免简陋。薛哲走进去的这间,便是这样一间简陋的。
主墓室里除了一具棺材之外,别无它物。正对着的墙壁上,有人用长剑划下八个大字:国之不存,江湖何在?
“算辈分,是你曾爷爷的墓。”包冷跟在后面走了进来,看了看墙上那八个字,低声道。
薛哲听过自己这位曾爷爷的事迹,当时魔门除了迷山宝藏之外,尚有世代累积的万贯家财,却几乎都被他败了个光——为的,也不过是刻在这儿的八个字罢了。
冲那八个字鞠了一躬之后,薛哲退出了墓室,一边退还一边埋怨包冷:“你就不能给我挑个距离远点不至于有那么大心理压力的?”
“要求还挺多,”包冷撇撇嘴,“那就一直往下走吧,越往下,离你越远,也越不容易让你有心理压力。”
一路向下,除了不住感叹自家祖宗之有钱有闲之外,薛哲还额外感受了一把他那些先人们那旗帜鲜明的特色,例如路过某个墓室时,他往门里面一瞥,居然看到了全神贯注的安德烈。等进去一看,他才知道这居然就是号称“薛家头号叛逆”的薛忘祖的墓室。
而安德烈会在此驻足的原因也很简单,薛忘祖的墓室四壁上刻满了他毕生所积的各类药方,密密麻麻雕了满墙。其中固然流传到此时的,却也有不少早已遗失,对安德烈来说,这可是一笔极为宝贵的财富。
“想不到我家祖上还有这么行善积德的一位……”薛哲颇为感慨——若是他家祖宗全是这样的,他还至于那么愁么?
“行善确实,积德却不至于,”安德烈原本忙于埋头抄录,听薛哲这么说,他却忽然抬起了头,“薛忘祖一生不杀人,救人无数,这不假,可他救的人里面,至少一半以上是江湖上臭名卓著的为非作歹之徒。他不曾杀过一人,可因为那些被他救活的人而死去的江湖人,却也绝不是个小数字。”
“……”薛哲默了。
“据说他少年时曾被一人所擒,那人看他年幼不忍杀之,却又因为他是薛家人,逼他立誓一生不得开杀戒……”安德烈叹了口气,“从他开始,江湖上再没人敢轻放一个薛家人。”
说着,安德烈还指了指墓室正墙上刻着的一句话:一生不杀,罪孽满身。
也不知这是薛忘祖所刻,还是旁人所写,若是前者,写下这句话时,他想必是极为得意的。
“……”他这都是一群什么祖宗啊!
灰溜溜地从薛忘祖的墓室里出来,薛哲一边走一边嘀咕:“我觉得吧,有这么一群祖宗,我居然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这辈子一点坏事都没干过的好青年,简直是个奇迹……”
他嘴上抱怨着,脚步却忽然一顿。
一阵诡异的冷风从身后吹来,让他浑身肌肉一紧,下意识往左右望去,却只见漆黑墓道,并无旁人。
怪了……
“怎么?”见薛哲反应古怪,不赦同时驻足,疑惑地看着他。
包冷方才跟考古队的人会合去研究什么东西了,此时墓道中仅有他们两人并肩而行。虽说这地方气氛阴森诡谲,不过对不赦来说,有薛哲在,实在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不知道。”薛哲活动了一下肩膀,让原本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那种仿佛被人狠狠盯着看一般的感觉依旧印在身上,让他不住回头张望。
好像这儿还有什么人似的……
被自己的猜测寒了一下,薛哲干干笑了声:“应该是没什么……来来,小赦,这儿太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