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一点差池,他现在大概就是个死人了。
几声低低的咳嗽声打断了薛哲的思考,看着那边微微蜷起身子的少年,薛哲又叹了口气,暂时放下关于少年来路的推测,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薛哲有个很值得称赞的优点——他是个很谨慎的人,遇事总是喜欢多做些准备。在他家乌龟快的后备箱里,永远放着一个药箱,里面有各类常用药物,自然,也少不了伤药。
这项准备绝大多数时间是没用的,但是一旦有用上的机会,就会让他无限庆幸自己多留了这么一手。
又拿了瓶矿泉水出来,薛哲把东西准备好,开始慢慢解少年的衣服。
明明离开冬天的范畴也没几天,穿的却是单衣……哪怕没受伤,淋上这场雨也得大病一场。
心里嘀咕着,薛哲轻手轻脚把人衣服解开,却在下一秒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这样……
眼前的躯体苍白而瘦弱,而让薛哲惊讶的,是他身上那一道道的伤疤。
有一些已经收口愈合,也有一些已经陈旧,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伤……但无论如何,那粗略看去也有数十道的伤痕出现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手指微微颤抖着,划过一道道伤口,薛哲想象着留下这些伤口时的痛苦,看向少年的眼中也不禁多了些同情。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经历了什么才留下了这么多的伤,他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会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在心里把那个或者那些不明身份的凶手骂了七八遍,薛哲咬着牙开始帮少年处理伤口——他身上有两道口子看来是新划上的,又让大雨冲了半天,已经泛了白。伤口细长,看上去有些像是利器划伤,好在不算太深,他还处理得了。
先用水把外面的沙石洗去,再拿酒精消毒,最后再裹药。一系列的动作做下来,昏迷中的少年额上已经满是冷汗。但他却出乎薛哲意料的能忍,伤口清理的过程中竟是一声未吭,只在薛哲完成清理之后,发出了极低的两声呜咽。
破碎的声音被死死压进喉咙里,仿佛露出一点都是不可饶恕。
薛哲停下手上的动作,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他并未醒来,却依旧可以压抑住自己,连呼痛都不肯大声一点……
他也受过伤,知道酒精碰到伤口的感觉有多疼,更何况处理伤口的还是他这个连经验都没多少的人……
“我现在觉得你好像也没那么可恶了……”薛哲低下头嘟囔着,把医用胶布贴在伤口上,完成了包扎的最后一步。
方才的雨把他也淋了个够呛,薛哲抽了块干毛巾在头上一通狠擦,等到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干了,才把毛巾扔回去,又拿了酒精棉花来,把脸上擦出的那道口子消了消毒,贴了块创可贴在上面。
一切干完之后,他撑着车门框,看着躺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年发呆。
现在想来,他刚才的举动着实大胆了点。
他又不是医生,居然就敢这么冒失地救人,现在也许救回来了倒是还好,可万一人死在他带人回来的路上或者他车上……不说晦气不晦气的问题,尸体他要怎么办?扔在这里一走了之还是带回城里去报案?
……不管选择哪条好像都等于麻烦连连,更有甚者可能发展成不白之冤——你说要警察在这附近发现一具尸体又找到了他的车辙的话,是会怀疑他呢怀疑他呢还是怀疑他呢?薛哲可不敢小看了现代的刑侦技术。
更别提,还有那把带着血的刀……被他救了的这个要是是个少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