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永康宫的剑拔弩张,上阳宫里却十分安静。
偶尔有几声不和谐的哭声传来。
太上皇斜靠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听着承恩公跪在下首哭诉。
“摄政王他强行闯入永康宫,带走了卫大夫,这分明是不管不顾太皇太后的死活啊。”
太上皇不耐烦揉了揉耳朵。
好吵。
翻来覆去就这些车轱辘话,吵得他都瞌睡了。
勉强打起精神掀了掀眼皮,打断承恩公的哭诉。
“朕已经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承恩公起来吧。”
就这?
承恩公眨巴着浑浊的小眼,眼巴巴看着太上皇。
又哀嚎一嗓子,“求太上皇责罚摄政王。”
“嗯,罚,确实该罚。”
太上皇看了一眼下首跪着的萧彦,抓起桌子上的药碗砸了过去。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母后的寝宫你也敢随便闯?给母后看病的大夫你也敢抢?”
萧彦抬手,拇指和食指稳稳拖住了飞过来的药碗,小心将药碗放回桌案上。
一滴药汤也没洒出来。
太上皇哼了哼,接着教训。
“不管母后有没有心疾,朕这个真有心疾的,听到母后胸闷气短,都赶紧将卫大夫遣了过去。”
“你看看你,就不能像朕学学?”
萧彦躬身,“皇兄教训的是,臣弟知道错了。”
承恩公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太对味,好像在抱怨太皇太后抢了太上皇的大夫似的。
“太上皇,摄政王为一个商贾之子,置嫡母的性命于不顾,摄政王这是大逆不道,不孝嫡母,求太上皇降旨惩罚。”
太上皇皱了皱眉头。
“承恩公这话说得有失去偏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下百姓,不管是商贾之子还是达官贵人,都是朕的子民。
一方是太皇太后,是母亲,一方是朕的子民,实在很难抉择啊。”
顿了顿,支着下巴看着承恩公。
“不如表哥来说说,你们承恩公府,是母亲的命重要还是孩子的命重要?”
现在的承恩公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子,算起来太上皇和萧彦应该称一声表哥。
承恩公脸涨成酱紫色,“这....这....”
这让他怎么回答?
他要说母亲的命重要,估计旁边虎视眈眈的摄政王能找人把他儿子和母亲都绑了,让他选一个。
有其兄必有其弟啊,摄政王是太上皇一手带大的,
他就不该指望太上皇啊。
“摄政王如此做出有违孝道的事,传出去定然受百官指责。
还请太上皇撤掉其摄政之权......”
太上皇拧了拧眉头,瞪着萧彦。
“听到承恩公的话了没?你说说你,行事荒谬,不孝不敬,朕不想罚你都不行。”
萧彦从怀里摸出两张纸递了上去。
“那就给皇兄一个不罚的理由。”
“什么东西?”太上皇皱眉接过去,待看完纸上的内容,不由勃然大怒。
“简直岂有此理。”
“承恩公,你哪来的脸让找朕告状,看看你陈家做下的好事。”
太上皇将纸怒摔在承恩公脸上。
承恩公狼狈接住,只看了两眼便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淋漓。
萧彦嗤笑一声。
“收买乞丐故意撞翻顾家小公子的马车,导致顾小公子惊惧引发心疾。
生意场上的事,本王管不着,但你陈家扶持吴家抢顾家生意,却使出这种阴狠手段。
还险些陷太皇太后于不义之地,若说大逆不道,你承恩公府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扑通。
承恩公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臣不知道这些事,定然是家中管事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臣回去一定肃清家里,严肃杜绝此事,求太上皇恕罪。”
太上皇同萧彦对视一眼,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