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沈家祖上在大晟开国时出过大力气,并且几代为官,以清廉著称,在外界还是极有威望的,一刀阉割恐会引起朝臣不满。
最后皇帝应允了沈老丞相的请辞,不过倒是没有让沈家离京,沈家除了被打入冷宫的沈废后,其他人表面上倒依旧是平平安安的。
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沈老丞相离开朝堂后,曾经与沈家来往密切的官员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打压。
与之相反,薛家的亲信们却陆续得到了重用。
原本亲密和睦的薛沈两家,自此分崩离析。
这年秋天,贺衍川刚过完十四岁生辰便与其父一同前往西北大营,直至十年后帝王病危才得以回朝。
沈易考取功名第二年就被外派出京,至今未归。
至于沈容,在贺衍川离去那年的冬天,不幸落入家中枯荷池里,一场高烧过后,从人人称赞的小神童变成了迟钝笨拙的小傻子。
小太子年幼登基,贺衍川临危受命成为摄政王辅佐幼帝,算起来至今已有五年。
但这五年里,他不曾主动去找过沈容,沈容也从未出现在他面前。
可不知是否是天意使然,时隔十五年,同样是在冬天,同样是那个人,今日同样欢欢喜喜地把梅花糕送到了他眼前。
“川川,你不吃吗?梅花糕,很好吃的。”沈容裹着带有贺衍川气息的狐裘,外面还披了一条棉被,像个球似地缩在贺衍川怀里,仰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贺衍川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伸手摸了摸沈容已经变得干燥温暖的头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还觉得冷吗?”
沈容摇摇头,傻笑道“不冷了,屋里暖和,川川身上暖和,川川的手更暖和。”
半个时辰前,贺衍川帮沈容脱了沾雪的外裳,给他披上狐裘棉被保暖,又将人搂进怀里,甚至毫不嫌弃地将他的脚塞进了自己温暖的腹部。
再加上暖阁里热乎,沈容被雪水打湿的头发都烘干了,没道理身体还没回暖过来。
贺衍川又喂沈容喝了一口热水,见他精神头还好,便继续提问“今日是谁送你过来的?”
沈容巴巴地盯着贺衍川轮廓锋利的侧脸,不愿意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哪怕一秒。
“是阿青,他说川川你回来了,要带我来看你。”说着,沈容突然骄傲地仰了仰下巴,开心地左右晃了晃脑袋,“我记性可好啦,我记得川川你爱吃梅花糕,特地给你带来了哦。”
幼童般稚嫩的语言,让贺衍川又下意识回忆起了往昔,但看着沈容痴傻的眼神,他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
曾经的美好,终究只能是曾经了。